三天。
在绝对屏蔽的地下掩体里,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身体内部缓慢而痛苦的拉锯战。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搬运巨石,试图将散落在四肢百骸、近乎枯竭的本源灵髓重新凝聚。
(引导它们,像梳理星光。) 月光的意识比前几天清晰了些,她似乎对这种能量本质有着天生的亲和力,在我体内艰难地构建着微弱的循环。(别用力,感受其流动……)
我依言而行,摒弃所有杂念,将意识沉入那片破碎的“内景”。曾经如同星河般璀璨的灵髓网络,如今黯淡无光,许多节点彻底熄灭,连接它们的脉络也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裂。强行引动“归寂之光”,几乎将我从内部瓦解。
“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我脆弱的冥想,喉咙里涌上腥甜。我用手背擦去嘴角渗出的淡金色血液,那是灵髓受损、无法约束生命精华的外在表现。
“还是不行吗?”苏婧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的药汤。她看着我的样子,眉头紧锁,将药汤放在床头,“林博士刚分析完你的血液样本,情况……不乐观。你的细胞活性在异常衰减,灵髓的自我修复速度远远跟不上崩坏的速度。常规的医疗手段和能量补充,效果微乎其微。”
她坐到床边,声音压低:“总部那边压力很大。巴黎事件虽然被官方以‘大规模天然气管道泄漏引发地质塌陷’掩盖过去,但‘彼端’回应的能量波动是瞒不住的。几个大国的超自然应对部门已经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情报显示,全球范围内,与‘继承者’相关的异常活动频率在过去72小时内增加了百分之三百。”
我接过药汤,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但一股温和的暖流确实缓缓渗入干涸的经脉,带来些许慰藉。“他们等不及了。” 我沙哑地说,“‘彼端’的苏醒,对他们而言是信号,也是鞭策。”
“没错。”林月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倚着门框,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脸色凝重,“我们刚破译了‘摇篮曲’数据流的一小部分外围指令。它不仅仅是一个唤醒协议,更像是一个……定位信标和权限申请。‘继承者’试图用它向‘彼端’宣告这个世界的‘坐标’,并申请获得‘万物归一环’的更高级控制权。现在,信标发出了,虽然被你的‘归寂之光’强行干扰,未能完全同步,但‘彼端’已经收到了。”
她走进来,将报告递给我,上面是复杂的数据流图和一些断断续续、充满疯狂意味的意念片段翻译:
【…坐标确认…屏障薄弱点…标记…】
【…权限申请…等待‘环心’密钥…同步率不足…需补完…】
【…饥饿…回归…】
“饥饿……回归……”我喃喃念着这两个词,心头那股被注视的冰冷感愈发清晰。
(它们想回来,风。)月光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悟,(回到这个它们曾经离开,或者……被驱逐的世界。)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掩体!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苏婧瞬间起身,冲到控制台前。
屏幕亮起,显示出全球地图,七个原本黯淡的锚点标记中,位于百慕大三角区域的那个“潮汐核心”锚点,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检测到‘潮汐核心’锚点能量异常飙升!强度已达到阈值!有被强行激活的迹象!”苏婧快速操作,调出实时数据流,“能量模式分析……与巴黎事件前‘看门犬’降临前的波动有百分之七十三的相似度!‘继承者’在尝试强行开启另一个通道!”
“他们想多点开花,牵制我们的力量,或者……是在为最终激活‘环心’做准备!”林月如脸色铁青,“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一旦第二个通道被稳定打开,‘彼端’的渗透将不可逆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是目前唯一能与“继承者”和“彼端”造物正面抗衡的力量。但我现在的状态……
我试图调动一丝力量,回应这份期待。但刚刚凝聚起的一缕微光在掌心闪烁了不到一秒,便骤然熄灭,随之而来的是脏腑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虚弱感。我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险些从床上栽倒。
“陆风月!”苏婧惊呼,一把扶住我。
(不行!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月光的意识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无力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心脏。曾经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此刻连维持站立都如此艰难。守护世界的重任就在眼前,而肩负重任的人,却连自己的力量都无法掌控。
这种反差,比任何物理上的痛苦都更让人煎熬。
“联系王建国和刘建业。”我压下喉头的腥甜,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他们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干扰、拖延百慕大锚点的激活!为我们争取时间!”
“你需要多久?”林月如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如同萤火般摇曳的灵髓之光。
“不知道。”我诚实回答,闭上眼,全力催动那微弱的循环,“但我会用尽一切方法,尽快。”
时间,成了最奢侈也最残酷的敌人。
全球的平衡,维系于我一人之身,而此刻,这根支柱,却脆弱不堪。
风暴已至,而我,必须在狂风中,率先挺直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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