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传来一种奇特的触感,并非踩在水上的浮软,也不是坚冰的冷硬,而是一种……富有弹性的、仿佛踩在活物表皮上的微妙反馈。幽潭的水面在我踏上的瞬间,荡漾开一圈圈柔和的涟漪,那来自潭底的光晕也随之摇曳,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光怪陆离。
一步,两步……
我稳步向前,目光紧锁对岸的祭坛,心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脚下以及周围的任何细微变化。烙印在左臂持续散发着温和的热量,如同一个稳定的锚点,让我在这片诡异的水域上保持着平衡。
潭水清澈得不可思议,低头看去,却看不到底,只有无尽的、散发着微光的幽蓝。而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身影,以及……我身后岸边,月光那张带着审视与期待的脸。
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然而,就在我走到潭心位置时,异变陡生!
脚下的水面突然不再平静,倒影中的我,形象开始扭曲、变幻!
不再是穿着作战服、眼神坚毅的陆风,倒影中时而出现我身穿病号服、躺在白色房间内的景象(那是多年前重伤退役后的疗养?);时而变成我驾驶着冷藏车,在城市的霓虹中孤独穿行;时而又化为深海之下,与“海皇”惨烈搏杀的血腥画面;甚至……还闪过沈冰清那张带着泪痕和欺骗的脸庞!
这些是我内心深处的记忆碎片,被这诡异的潭水强行挖掘、投射出来!
伴随着这些影像,各种对应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重伤后的虚弱与迷茫,追求平凡而不得的孤独,面对强敌时的决绝与惨烈,以及被背叛时那一闪而逝的刺痛……
这些情绪平时被我用钢铁般的意志牢牢封锁,此刻却被无限放大,试图冲击我的理智堤坝!
水面开始剧烈波动,我的身体也随之摇晃,仿佛随时会沉入那无尽的幽蓝之中。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混乱的低语,有战友的呼唤,有敌人的狞笑,有沈冰清的哭泣,还有王建国、苏婧、孔雀、夜莺他们焦急的呐喊……
“坚守本心!”岸边的月光突然清喝一声,声音如同冰泉,带着一种奇特的镇定力量,“潭水映照的是过去,是恐惧,是执念!但决定你沉浮的,是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
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
过去的创伤、迷茫、孤独、愤怒……它们都是我的一部分,但它们定义不了现在的我!
我是陆风!
是退伍兵王,是冷藏车司机,是网络写手“得意的小山羊”!
是王建国认可的晚辈,是苏婧信任的搭档,是孔雀和夜莺生死相托的兄弟!
是刘建业麾下特别运输队的负责人!
更是……这把被多方觊觎,却要由自己来决定用途的“钥匙”!
我的道路,由我自己来走!我的意志,不容任何外物动摇!
“散!”
我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左臂的烙印骤然光芒大盛!不再是攻击性的炽白,而是一种清澈、坚定、如同黎明初晖般的纯白光辉,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
光芒所过之处,水面上那些混乱的倒影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瞬间消散!翻腾的潭水平息下来,重新变得光滑如镜。耳边的杂音也戛然而止。
整个洞穴,只剩下我和对岸的祭坛,以及岸边眼神震惊的月光。
我不再停留,迈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完了剩下的路程,踏上了对岸坚实的玉石地面。
转身,看向潭水对面的月光。
她脸上的轻佻与妖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她深深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你……竟然能如此快地挣脱‘心潭’的映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你的内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固。”
我没有回应她的感慨,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祭坛。那个悬浮的、缓慢旋转的立体符号,此刻散发着更加清晰的共鸣波动,与我的烙印相互呼应。
“接下来怎么做?”我问道。
月光收敛心神,指了指祭坛:“将你的手,放在那个‘初始印记’上。如果你的‘钥匙’是真的,你会得到认可,并获得进入核心的路径。如果失败……”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走上前,来到祭坛边。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立体符号中蕴含的磅礴而古老的力量,它由无数细小的、流动的光丝构成,结构复杂到超越人脑的理解范畴。
没有犹豫,我抬起左手,将掌心那灼热的烙印位置,缓缓按向了那个旋转的立体符号。
在接触的刹那——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股浩瀚如星海的信息流,如同温和的溪流,顺着手臂的烙印,缓缓流入我的意识深处。并非具体的语言或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关于“规则”、“结构”、“权限”的认知。
【权限验证……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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