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黑色箱货和两个沉默的工装男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老鹰嘴的夜色里。留下我的东风天龙,安静地停在避险车道上,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时速从未发生。
只有那根崭新的、闪着金属光泽的刹车油管,和车载USB接口里那个微微闪着绿光的金属U盘,证明着一切并非幻觉。
我没有立刻离开。坐在驾驶室里,山风从车窗灌入,带着劫后余生的清冷。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目光落在那个U盘上。
“王工给的。”
王建国。他果然不只是个修车的老班长。这个U盘,就是通往他那个世界的钥匙,或者说,是枷锁。
我尝试拨弄中控屏幕,想调出U盘的界面,但屏幕依旧停留在收音机界面,没有任何变化。那个绿灯只是安静地亮着,像一个沉默的哨兵。
看来,主动权不在我手里。
我启动车子,挂挡,轻踩油门。车子平稳地驶出避险车道,重新回到盘山公路。刹车脚感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敏锐了一点。他们的手艺,没得说。
接下来的路程,我开得格外警惕。不仅仅是对路况,更是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但直到我驶出山区,开上平坦的高速,预想中的“下一步”依旧没有到来。
U盘静静地插在那里,绿灯恒亮。
这种等待,比直接的冲突更磨人。
第二天下午,我将那车日用百货安全送达目的地,拿到了运费。一切如常,普通得让人有些恍惚。仿佛老鹰嘴的杀局和深夜的救援,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
直到第三天清晨,我在物流园里刚洗完车,正准备去看看信息部有没有合适的回程货时,中控台那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嘀”声。
不是收音机,不是报警音。是一种更电子化、更隐秘的提示音。
我立刻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中控屏幕依旧漆黑,但那个U盘的绿灯,此刻正以一种独特的频率,缓慢地闪烁着。
三短,一长,再三短。
摩斯密码?……SOS?不,不对。这个频率更像是某种特定的识别信号。
我盯着那闪烁的绿灯,大约过了十秒,闪烁停止,恢复了恒亮状态。紧接着,中控屏幕猛地亮起,但显示的并非车载系统界面,而是一片深邃的黑色背景,上面只有几行简洁的白色文字,字体是那种毫无个性的标准印刷体:
任务编号:LY-734
货物类型:特种电子元件(清单加密)
起运点:深港市,宝华科技园三期仓库,B-7
目的地:滇南市,瑞吉进出口贸易公司仓库
时间窗口:72小时
特殊要求:全程冷链,温度维持-18℃±1℃。抵达滇南后,保持待命。
联络人:苏婧
授权码:Alpha-Tango-7-9-0
文字只显示了不到十五秒,屏幕便重新暗了下去,恢复了原状。那个U盘的绿灯,也悄然熄灭,仿佛耗尽了能量。
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那几行字像烙铁一样印在我的脑海里。
LY-734。龙焱?还是另有所指?
深港市到滇南市,几乎纵贯整个南部,超过一千五百公里。七十二小时,不算宽裕。特种电子元件,需要精密冷链运输?还有那个“抵达后待命”……
最重要的是,联络人:苏婧。
那个在服务区“问路”,在工业园现身,气质凌厉的女人。王建国口中的“自己人”。
该来的,终究来了。
这不是普通的运输订单。这是那个隐秘世界向我发出的第一道正式指令。没有商量,没有解释,只有冷冰冰的编码和要求。
我握着方向盘,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胸口那股被算计、被试探的怒火尚未平息,但另一种情绪,一种久违的、面对挑战时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也开始在血管里流淌。
我不喜欢被人推着走。
但如果是走向一个更能看清敌人,也更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方向呢?
我拿起那个旧水壶,拧开,仰头,却发现里面依旧是空的。
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时候把它装满了。
启动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声在物流园里响起。
我拿起普通的货运手机,拨通了信息部的电话,语气平静如常:
“老陈,帮我报备一下,放空去深港市,对,接点私活。”
挂掉电话,我看了一眼遮阳板上王建国那张名片,然后将其取下,和那个已经失效的金属U盘一起,放进了驾驶座下一个带锁的小抽屉里。
不需要再打电话确认了。
路,已经在脚下。
我挂上档,东风天龙缓缓驶出物流园,汇入车流,方向——南下深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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