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庄遇袭的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在京城炸开。谢无岐雷霆出手,玄甲军接管防务,三司会审的钧旨下达,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强势宣告了摄政王府的态度。一时间,朝野震动,暗流汹涌的表面下,是各方势力的重新审视与掂量。
林微微乘坐马车返回王府时,雪已渐停,铅灰色的天空下,京城银装素裹,一派肃杀景象。街道上行人稀少,偶有车马疾驰而过,带起阵阵雪沫,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车驾直接驶入二门,林微微刚下马车,便见赵侧妃和苏侧妃竟都候在廊下,见她回来,神色各异地上前行礼。
“王妃万福。”赵侧妃笑容温婉依旧,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与探究,“听闻皇庄昨夜不太平,王妃受惊了。王爷可安好?”
苏侧妃则勉强扯出个笑容,目光闪烁:“王妃无恙便好,真是菩萨保佑。”
林微微心知她们消息灵通,此刻前来,无非是打探虚实。她面上不露分毫,只淡淡道:“有劳两位姐姐挂心,王爷已亲自处置,贼人溃散,皇庄无碍。风雪严寒,两位姐姐也请回屋歇着吧。”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赵、苏二人碰了个软钉子,见问不出什么,只得讪讪告退。
回到惊蛰轩,林微微褪下沾满雪水泥泞的斗篷,只觉得身心俱疲。青黛早已备好热水暖汤,伺候她梳洗更衣。
“王妃,您脸色不好,先歇歇吧。”青黛心疼道。
林微微摇摇头,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覆雪的石榴树,心中思绪纷杂。谢无岐的及时归来和强势反击,让她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将是更激烈的朝堂风暴。安郡王一派绝不会坐以待毙,三司会审的结果难以预料,后续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
“青黛,去请常信管事过来。”她需要立刻了解京中的最新动向。
常信很快到来,面色凝重:“王妃,王爷已入宫面圣。皇庄之事,朝堂上已吵翻了天。安郡王称病未朝,但其门下御史纷纷上奏,反诬王爷擅调京营、私设公堂、意图构陷忠良!赵衡赵大人等则力陈皇庄乃祥瑞重地,遇袭事关国本,王爷处置得当。双方争执不下,太后尚未表态。”
果然如此!倒打一耙,混淆视听!林微微冷笑:“王爷如何应对?”
“王爷在朝堂上只说了两句。”常信压低声音,模仿着谢无岐冷冽的语气,“一曰:‘玄甲军拱卫京畿,缉拿袭击皇庄、毁损祥瑞之要犯,乃分内之职。’二曰:‘三司会审,自有公断。若有人心虚,不妨当庭对质。’”
言简意赅,霸气尽显!林微微几乎能想象出谢无岐在朝堂上睥睨众人的模样。有他顶在前面,她心中的巨石落下一半。
“我们这边呢?”她问。
“按王妃先前的吩咐,弹劾五城兵马司的奏章已递上。另外,咱们的人正在暗中散播消息,强调贼人遗下的是官制腰牌,且武功路数疑似军中出身,引导舆论。”常信禀报道。
“做得很好。”林微微赞许地点头,“继续盯紧各方动静,尤其是安郡王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关联,还有……北地那边的消息。”
“是!”
常信退下后,林微微独自沉思。眼下局势,关键在于三司会审能否找到确凿证据,以及……谢无岐能否顶住压力,快刀斩乱麻。她留在府中,不仅要稳定人心,更要防备有人狗急跳墙,对王府或她本人不利。
傍晚时分,谢无岐才回府。他直接来了惊蛰轩,一身朝服未换,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与冷厉。
“王爷。”林微微迎上前,替他解下沾着雪沫的披风。
“嗯。”谢无岐应了一声,走到榻边坐下,揉了揉眉心。
林微微奉上热茶,轻声问:“朝中情形如何?”
谢无岐接过茶盏,呷了一口,才道:“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太后已下旨,三司七日内必须查明案情,据实上奏。”他放下茶盏,看向林微微,目光深沉,“你今日做得不错,临危不乱,处置果断。”
得到他的肯定,林微微心中微暖,低声道:“是王爷调度有方,妾身只是依令行事。”
谢无岐凝视她片刻,忽然道:“过来。”
林微微微怔,走近两步。谢无岐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将她拉坐到身侧。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薄茧,熨帖着她微凉的皮肤。林微微心跳骤然加快,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却没有挣脱。
“怕吗?”他问,声音低沉,近在咫尺。
林微微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试探,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审视。她摇了摇头,清晰答道:“有王爷在,妾身不怕。”
谢无岐的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了一下,眸色转深:“今日之后,你我便真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安郡王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妾身明白。”林微微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风雨同舟,甘苦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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