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骨的寒意。鬼屋院内,只剩下吴梦、二狗子和三胖墩,以及那被抢掠一空后更显破败的屋子。寒风从没了门的洞口灌入,吹得吴梦那身破烂的兔皮袄猎猎作响,也吹得他心底一片冰凉。
镇长李富贵那番看似仁慈实则包藏祸心的话语,如同毒蛇的涎液,依旧萦绕在耳边。王猛那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宰牲口般的凶狠眼神,更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能坐以待毙!
吴梦很清楚,等到夜深人静,那两个人折返回来的时候,就是他们三兄弟的死期。求饶?没用。逃跑?这冰天雪地,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镇子外面是茫茫戈壁和可能还在某处徘徊的狼群,没有食物储备,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如同野火般从吴梦心底窜起。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继承了李淳风智慧、又饱经世情冷暖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其年龄截然不符的冰冷与决绝。
“妈的,你们不仁,就休怪老子不义!”他狠狠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森然。
他招手让同样焦躁不安的二狗子和吓得瑟瑟发抖的三胖墩凑过来。
“听着!”吴梦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坚定,“李富贵和王猛,今天晚上肯定会来杀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二狗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杀意的呜声,它早就想扑上去咬断那两个混蛋的脖子了。三胖墩虽然害怕,但也知道生死攸关,小眼睛紧张地看着吴梦。
“我们不能硬拼,他们有枪有刀。”吴梦的大脑飞速运转,李淳风知识库里那些关于陷阱、诡计、兵不厌诈的零星记载,与他这一年多来在生存挣扎中领悟的狡黠融合在一起,迅速形成了一个简单而恶毒的计划。
“我们这样……”吴梦蹲下身,用树枝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飞快地划拉着,讲解着他的计策。“我们不进屋子,就在外面埋伏。等他们进来,扑了个空,心神松懈的时候,我们再……”
他详细地分配了任务,确定了各自埋伏的位置——二狗子凭借其速度和咬合力,负责主攻,目标是最具威胁的王猛的脖颈;三胖墩体型小,动作灵活,负责骚扰和辅助,目标可以是李富贵的手脚;而吴梦自己,则负责在关键时刻发出指令,并查漏补缺。
“记住!动作一定要快!要狠!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吴梦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二狗子和三胖墩,“这是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二狗子重重地“呜”了一声,表示明白,它龇了龇牙,锋利的犬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三胖墩也用力点了点小脑袋,虽然身体还在发抖,但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拼命的决然。
计策已定,三兄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没有进入那间已经成为明显目标的破屋,而是按照计划,在院子内外选好了各自的藏身之处。吴梦躲在一堆倒塌的篱笆和枯草后面,二狗子潜伏在屋角的阴影里,三胖墩则钻进了墙根一个不起眼的洞,只留出一双小眼睛警惕地观察着。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夜色越来越深,寒气也越来越重。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冰冷的星辰,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整个沙井镇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风声不知疲倦地呼啸着。
三更时分,两条鬼鬼祟祟的人影,果然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出现在了通往鬼屋的小路上。
正是镇长李富贵和大汉王猛!
李富贵手里拿着一支老式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胡乱晃动,映出他脸上那既紧张又狠厉的表情。王猛则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尖刀,刀身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色泽。两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但在这死寂的夜里,依旧能听到他们踩在冻土上的“沙沙”声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摸进了院子,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
李富贵用手电筒往屋里照了照,光线定格在角落里那堆鼓鼓囊囊、用破烂被子盖着的干草地铺上。那形状,隐约像有人蜷缩在那里。
李富贵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王猛,动作麻利点!”
王猛会意,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握紧手中的尖刀,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进屋内,借着李富贵手电筒的光,对准那鼓囊的地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嗤——!”
一声怪异的、类似于皮革破裂的闷响传来!
紧接着,并非预想中的惨叫,而是王猛自己发出的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
“啊——!!!哎哟!烫死我了!我的脸!我的手!!”
只见一股滚烫的白汽从被刺破的“地铺”中猛地喷涌而出,溅了王猛满头满脸!那根本不是人体,而是吴梦他们之前捡来的、几个厚实的塑料防热水袋!里面灌满了他们用破锅刚刚烧开的、滚烫的井水!
王猛猝不及防,被这高温热水烫了个正着,脸上、手上瞬间红肿起泡,剧痛钻心!他惨叫着,一只手捂着脸痛苦地跳了起来,身体因为剧痛而失控地猛然一个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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