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承乾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德全公公急得嘴角起了燎泡,眼看太医们束手无策,他猛地想起了那位医术通神的梁笙!
“快!快去请梁少卿!就说……就说陛下病危,请她速速入宫!”德全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希望。
凉笙接到急召时,正在城南秘密改建的密室中调试一把新改进的小手枪。听闻皇帝病危,她心头一凛,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换了身素净的衣裳,随宫人匆匆入宫。
承乾宫内药味浓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天启帝躺在龙榻上,面色灰败,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木海天等太医跪在一旁,面如死灰。
凉笙快步上前,无视了众人复杂的目光,沉声道:“德全公公,请所有人退下。陛下龙体,容我仔细诊视。”
德全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挥手将殿内所有宫女太监,连同木海天等太医都遣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在旁守着。
凉笙在龙榻前坐下,伸出三指,搭上天启帝枯瘦的手腕。脉象沉细涩滞,紊乱不堪,带着一种外强中干的虚浮。她眉头紧锁,仔细感受着指下的跳动。这脉象……为何如此熟悉?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水蚂蚁之毒!绝对是!
泡过水?那只能是沐浴时吧?凉笙心中警铃大作。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看向一旁焦急万分的德全:“公公,陛下病倒之前那两日,可曾有谁来过承乾宫?”
德全一愣,随即努力回忆:“回梁大人,陛下病倒前两日……熹贵妃娘娘和惠妃娘娘都曾奉召前来伴驾说话。”熹贵妃!柳玉青!又是她!
凉笙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一个青色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苦药香的褐色药丸——“清风丸”。这是她根据水蚂蚁毒性改良的解毒丸,虽不能根治,却能暂时压制毒性,缓解症状。
“烦请公公取些温水来。”凉笙示意德全帮忙,小心地将药丸送入天启帝口中,用温水缓缓送服下去。
药丸入口不久,天启帝灰败的脸上竟奇迹般地泛起一丝微弱的血色!紧蹙的眉头也稍稍松开。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竟缓缓睁开了!
浑浊的目光在殿内茫然地扫视了一圈,最终聚焦在凉笙沉静的脸上。
“梁……梁卿?”天启帝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朕……朕是得了什么病?”他感觉身体依旧沉重,但那股濒死的窒息感却减轻了许多。
凉笙微微躬身:“回陛下,您这不是寻常病症,而是被一种名为‘水蚂蚁’的毒虫所咬,伤口又泡了水,毒气攻心,才会如此凶险。”
“水蚂蚁?”天启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震惊,“此为何物?朕的承乾宫,怎会有此等毒物?”
凉笙垂下眼帘,语气平稳却意有所指:“启禀陛下,此物……据臣所知,乃是峡州一带特有的毒虫。”她刻意加重了“峡州”二字。
“峡州?!”天启帝瞳孔猛地一缩,浑浊的眼底瞬间掠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峡州!月家贪腐案的源头!他心中瞬间翻腾起惊涛骇浪,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可有得治?”
凉笙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天启帝审视的眼神,缓缓摇头:“此毒诡异,深入肌理,难以根除。只能靠药物压制缓解,静待……数月之后,或许能自行消退。”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犹豫什么。
天启帝是何等人物?立刻捕捉到了她那一闪而过的迟疑,心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声音也急促了几分:“真的……没得治?”他紧紧盯着凉笙,帝王威压无形释放。
凉笙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躬身,声音清晰而坚定:“有。”
天启帝眼中精光爆射!但随即,那光芒又被一丝冰冷的审视取代:“哦?梁卿这是……要与朕谈条件?”他语气微沉,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仪和不容冒犯。
凉笙不卑不亢:“臣不敢。臣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天启帝,“恳请陛下,先赦免臣一个欺君之罪,臣方敢直言。”
欺君之罪?天启帝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性命攸关,他强压不耐:“朕准了!你且说来,是何事?”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凉笙直起身,目光坦荡无畏,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臣,本名月凉笙,而非梁笙。家父,正是前工部尚书月有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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