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冷风还没散,姜晚已经把左臂夹在腰侧,咬牙往前迈了一步。她脚下一滑,差点摔进祭坛前的凹槽里,好在萧绝及时伸手勾住她后领,像拎猫崽似的把她拽回来。
“你再踉跄一次,我就把你塞回轮椅推着走。”他嗓音哑得厉害,后背那道旧伤渗血不止,凤凰刺青一路蔓延到肩胛骨,红得发黑。
“那你先造个能单手摇的手动轮椅。”她甩开他,右手撑地站稳,“还得加个防翻装置——毕竟某些人拆门不看承重。”
他没接话,只盯着前方那扇刻满咒文的石门。门缝里透出幽绿微光,像是谁在后面点了一盏长明灯。
姜晚眯眼:“这门写着‘非双生之血不得入’,听上去挺排外。”
“那就试试排不排外你我。”萧绝抬手就要割腕。
“等等!”她从袖中摸出一块焦边陶片,缺角正好是个弧形缺口,“这不是我种毒菜那个破罐子的一角?”
“你还记得它?”他挑眉,“我以为你只记得罐子里藏过多少金叶子。”
“当然记得。”她冷笑,“那是我唯一一个既能腌萝卜又能存私房钱还能当暗器的多功能家具。”
她说着,咬破指尖,血滴在陶片上。刹那间,陶片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竟拼成半个古篆——“脉”。
几乎同时,萧绝后腰刺青猛地一跳,他闷哼一声,扯开衣襟。那凤凰纹路正泛着暗金光泽,仿佛回应什么。
“看来这罐子不是厨具,是祭器。”姜晚把陶片贴上石门缝隙,“埋它的人,怕是算准了我们会回来。”
两人血液同时触碰到门缝,地面轻震,石门缓缓开启,尘灰簌簌落下。
里面没尸体,没机关阵,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台,台上静静躺着一卷羊皮卷轴,焦了边,却完整无损——正是失踪多年的北邙秘卷残本。
“它怎么还活得比我们久?”姜晚嘀咕着上前,掌心划破,毒血滴落卷面。
文字渐显:
**“双生皇脉,同生共死。一承天命,一承怨气。魂归之时,血融为金。”**
她念完,冷笑一声:“所以先帝根本不想选继承人,他要的是两个替罪羊?一个背江山债,一个扛百姓恨?等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得跟着崩?”
萧绝没说话,抽出短刃,手腕一翻,鲜血流入卷轴边缘的凹槽。
“你疯了?”她瞪他,“万一触发什么自毁程序呢?”
“那你就炸得比我早一秒。”他抬眼,唇角微扬,“反正你总说我欠你报销款。”
她盯着那滴血渗进卷轴,忽然觉得肩头胎记一阵灼痛。她撩起袖子一看,金纹正在发亮,像被点燃的引线。
紧接着,萧绝刺青也骤然升温,一路爬向心口,他呼吸一滞,单膝跪地。
“喂!”她扑过去扶他,“这时候别演深情男主!”
“我没演。”他喘着气,“是真的……有点撑不住。”
“那就别硬撑啊!”她怒了,反手一刀割在自己掌心,血糊了一把按上卷轴,“要死一起死,但你得先把账结清!”
两股血交汇瞬间,整卷爆发出刺目金光。原本暗红的血液竟在卷面上缓缓交融,化作一道流动的金色纹路,如同熔化的黄金在纸上蜿蜒前行。
祭坛四壁随之震动,浮雕上的双凤图腾亮起,尾羽交缠处浮现新字:“契成,非死不解。”
“解个鬼。”姜晚咬牙,“谁说一定要死才能解?我们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因为你改了规则。”萧绝慢慢站起身,看着她肩头金纹与自己刺青遥相呼应,“你偷我钱,骗我血,拿我龙袍垫桌角,还把我轮椅改装成移动炮台——哪一条是先帝剧本里的?”
“所以你是怪我太离谱?”她斜眼。
“我是夸你。”他低笑,“你越不像‘圣女’,我就越不怕你消失。”
话音未落,两人意识猛然一晃。
画面闪现:雪夜刑场,两名婴儿啼哭不止;黑衣人交换襁褓,一人抱走裹金纹襁褓的婴孩,另一人将红绸包裹的孩子塞进冷宫井边草堆……
记忆碎片如刀割脑,姜晚猛地拍碎旁边石柱,借痛感清醒过来。
“原来如此。”她喘息着,“我们都没被选中。他是故意让我们流落在外,让皇权与民怨各自发酵,等时机成熟再强行‘归位’,用我们的死完成因果闭环。”
“但他漏算了一点。”萧绝抚过她肩头金纹,“我们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把规矩踩烂了。”
“你说对一半。”她忽然笑了,“他最没想到的是,你会心甘情愿当我专属血包,还乐在其中。”
“你也忘了件事。”他指尖擦过她唇角干涸的血痕,“你偷东西的时候,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在被人供养。”
她怔了怔。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枕头底下那把私库钥匙,是我亲手放的。”他声音很轻,“你说你要逃,我就把地图塞进你鞋底;你说你要查真相,我就让你一步步挖到我身上。我不是在抓你,是在等你走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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