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翻涌,腥风扑面。
哪吒脚踏业火红莲虚影,与后土并肩立于血海岸边。破空梭悬于身侧,发出淡淡的银光,将血色雾气隔绝在外。
“冥河道友,巫族后土携客卿哪吒来访!”
后土的声音并不高,却如大地脉动般传遍血海。血海表面泛起涟漪,无数血神子分身自海中升起,密密麻麻,每一道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桀桀桀……后土祖巫亲临,稀客,稀客。”
血海中心裂开一道缝隙,一袭血红道袍的冥河老祖踏浪而来。他面容枯瘦,眼窝深陷,周身环绕着两柄杀气腾腾的宝剑——元屠、阿鼻。其身后,四亿八千万血神子分身齐齐睁眼,血光冲天。
哪吒心中一凛。这便是洪荒顶级大能的气场,虽只是平静站立,却已让他体内混元不灭经自发运转,涅盘业火在经脉中奔腾,对抗着那股无孔不入的杀戮道韵。
“道友不必如此阵仗。”后土神色平静,脚下大地法则蔓延,将血海边缘的污秽之力隔绝,“今日前来,是为不周山外那七处魔道节点之事。”
冥河老祖目光扫过哪吒,在那破空梭上停留一瞬,随即怪笑:“巫族倒是找了个有趣的小家伙。天仙修为,体内却有连老祖我都看不透的东西。”
哪吒不卑不亢拱手:“晚辈哪吒,见过冥河前辈。前辈所赠那滴精血,晚辈尚在参悟。”
这话说得巧妙。既点出冥河曾暗中赠血之事,又暗示自己并非毫无还手之力——那滴精血至今被混沌珠残与涅盘业火封印,冥河自然能感应到。
冥河眼中血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有胆色。说吧,巫族要老祖我做什么?”
血海深处,白骨宫殿悬浮于一片由怨魂骸骨垒成的岛屿之上。
宫殿通体由不知名巨兽骨骼搭建,每一根骨头上都刻满扭曲的魔纹。魔气如活物般在骨缝间流淌,发出窸窸窣窣的低语。宫殿四周,十二尊百丈高的骨魔雕像环绕,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魂火。
宫殿最深处,一团翻滚的浓稠魔雾中,两点猩红光芒亮起。
沙哑的意念在魔雾中传递:
“巫族察觉了。”
“无妨。七处节点已暗中完成其四,再过三十六日,待天象有变,不周山地脉与血海怨气共鸣,‘万魔蚀天大阵’便可悄然启动,届时魔染不周山根基,巫族气运自溃。”
“冥河那厮不可全信,他坐拥血海,所求甚大。”
“他若聪明,便知此乃阳谋。魔道兴,则血海法则可借机侵蚀洪荒西部,此乃他渴求无数元会之机。他若阻我……哼,罗睺魔尊虽陨,诛仙阵图的一角残韵,犹在老祖掌中。”
魔雾微微波动,露出一只缠绕着漆黑锁链的骨手,掌心悬浮着一枚缓缓搏动的黑色心脏——那心脏每一次收缩舒张,都引得整个白骨宫殿轻轻震颤,与血海深处某种古老的凶戾气息遥相呼应。
“倒是那巫族客卿……弑神枪的‘味道’不会错。此物与我魔道有缘,合该归来。”
“事成之后,取其魂魄,炼入万魔幡,为魔尊归来献上第一份血祭。”
血海岸边,冥河听完后土陈述利害,枯瘦的手指轻敲元屠剑柄,沉默良久。
血海在他身后无声涌动,亿万血神子的目光齐刷刷汇聚,等待着本尊的决断。这份压力,足以让寻常金仙心神失守,但后土稳如大地,哪吒则眼观鼻、鼻观心,体内混沌珠残洒下清辉,护持灵台。
“巫族想要老祖我约束血海,甚至联手拔了那白骨宫殿……”冥河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可以。但老祖我能得到什么?魔道许我西方魔土贯通之利,助我血海大道西进。你巫族,又能给老祖我什么?”
这是最直接的讨价还价。没有虚与委蛇,没有遮掩。
后土早有准备,沉声道:“巫族可允诺三事。其一,此事之后,血海与不周山交界万里之地,巫族永不踏足,此地方为缓冲,亦为道友道场延伸。其二,巫族愿以三滴盘古殿内存留的‘大地浊气本源’相赠,此物对道友完善血海轮回、滋养血神子应有大用。其三……”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哪吒,继续说道:“我观道友对哪吒小友似有探究之意。此事若成,我可作保,让哪吒小友在血海之畔修行百年,其间道友可与之论道,各取所需,但不得强迫,不得暗害。如何?”
哪吒心头微动。后土祖巫这第三条,看似给了冥河接触自己的机会,实则是以巫族为担保,将冥河可能的暗中动作摆到了明面上,反而是一种保护。而且“论道百年”,对冥河这等存在而言,弹指一瞬,却能满足其探究自己身上秘密的好奇心,可谓巧妙。
冥河眼中血光流转,显然在急速权衡。盘古殿的大地浊气本源,对他完善血海之道确实诱惑极大。而与哪吒这身怀异宝、道途奇异的小辈“论道”,或许也能窥得一丝超脱的灵感。相比之下,魔道那“画饼”般的许诺,确实显得空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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