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新刚冲出办公室,就看到门口停着矿山派来的马车,车夫裹着厚棉袄,催促道:“余委员,快上车,矿上的水还在涨,再晚些怕巷道底部的矿石都要泡坏了!”他二话不说跳上车,马车在结冰的土路上颠簸前行,往怀宁矿山赶去。
一路颠簸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矿山。矿长早已在矿洞口等候,脸上沾着泥点,声音急促:“余委员,抽水机是日军留下的老物件,之前修过几次,这次是活塞环磨坏了,水抽不出去,巷道里的积水已经快到膝盖,再涨就淹到采矿面了。”
余念新跟着矿长走进矿洞入口,一股湿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脚下的泥地已经汇成了小溪。他蹲下身摸了摸积水,冰凉刺骨,又看了看角落里罢工的抽水机,外壳锈迹斑斑,确实是年头久远的旧设备。
“活塞环的尺寸是多少?”他问。矿长立刻递上一张纸条:“之前记过规格,就是安庆城里没地方配,之前问过,只有芜湖的机器修理厂有同款配件。”
“芜湖太远,等配件运过来,矿洞都得淹了。”余念新摇头,转身对身后的通讯员说,“你立刻回城里,让小钢铁厂按这个尺寸,用高硬度生铁锻打一个临时活塞环,陈技师懂机械,让他亲自盯着做,最多三个时辰必须送过来。”
通讯员领命骑马往回赶,余念新则和矿长商量临时排水办法。矿上只有两台抽水机,一台坏了,另一台功率太小,抽水量赶不上渗水量。“让矿工们用木桶往外舀水,先控制住水位,”余念新说,“再把巷道顶部的渗水滴水处,用水泥袋堵上,减少进水,水泥厂送来的速凝水泥还有库存吧?”
矿长点头:“还有几吨,就是人手不够,大部分矿工都在清理积水,没精力堵渗水点。”余念新当即决定,从附近村庄抽调二十名壮丁,由民兵带队过来帮忙,又让矿长给参与排水的矿工和壮丁多发两成粮票,鼓舞干劲。
矿洞外,矿工和壮丁们排成两队,用木桶接力舀水,积水一桶桶往外倒,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水线。余念新也加入其中,干了半个时辰,额头上就冒了汗,身上的棉大衣也被溅湿了。一个老矿工劝他:“余委员,你歇会儿,这些粗活我们来就行。”余念新摆摆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早把水排完,早恢复开采。”
下午时分,通讯员带着小钢铁厂锻打的活塞环赶了回来。陈技师果然亲自来了,他接过活塞环,先用量具比对了一下尺寸,点头说:“尺寸没问题,就是生铁的韧性差点,凑合用半个月没问题,等行署调拨的新配件到了再换。”
技工们立刻动手更换活塞环,陈技师在一旁指导:“安装的时候要抹点桐油,增加密封性,不然抽不上水。”半个时辰后,抽水机重新启动,轰鸣声响起,浑浊的积水被源源不断地抽出矿洞,巷道里的水位开始慢慢下降。
矿长看着下降的水位,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明天就能恢复下井采矿。”余念新却没放松:“得派两个人盯着抽水机,一旦出问题立刻处理,另外,让技工把巷道的防渗再加固一遍,融雪天渗水只会越来越多,不能再出纰漏。”
刚把矿山的事安顿好,城里就传来消息,桐城农具厂追加的两百套犁铧订单,需要的钢材量超出了小钢铁厂的现有产能,而且水泥厂的窑炉因为连续运转,又出现了耐火砖松动的情况,张万林急着让余念新协调耐火材料。
余念新让陈技师留在矿山帮忙检查设备,自己则连夜赶回城里。到小钢铁厂时,厂长正对着生产计划表发愁:“现有产能最多只能满足原订单,追加的两百套要是赶在年前交货,必须再开一座小高炉,可厂里的技工不够,而且焦炭也供应不上。”
余念新想起怀宁矿山附近有个小煤窑,之前产的煤虽然品质一般,但可以掺着淮南的焦炭用,当即联系煤窑负责人,让他们加大开采量,优先供应小钢铁厂。“技工的事,从技工培训班抽调十个学员过来,由老技工带着上岗,”余念新说,“再把行署刚调拨的两台旧机床利用起来,提高铁件加工效率,一定能按时交货。”
从钢铁厂出来,余念新又去了水泥厂。窑炉旁,工人们正用耐火泥修补松动的耐火砖,张万林迎上来:“余委员,松动的耐火砖不多,修补完就能继续生产,可淮南的耐火材料还没到,下次再出问题,就没的修了。”
余念新拿出之前和行署的通信记录:“行署已经回话,淮南耐火材料厂的货后天就能到安庆码头,到时候优先给你们厂送过来。另外,陈技师说,用本地的黏土混合石灰,能制成简易耐火泥,虽然不如专业的,但应急够用,你们可以试试。”
张万林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本地黏土有的是,明天就让技工们试试。”
第二天一早,怀宁矿山恢复开采,第一批高品位矿石被运出矿洞,送到小钢铁厂。小钢铁厂的新高炉也点火开炉,学员们在老技工的带领下,很快就上手操作,机床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犁铧铁件的产量稳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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