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撞开,老彭裹着一身寒气闯进来,“余委员,军分区刚转来的消息,强冷空气后天就要南下,安庆最低气温可能要降到零度以下,还会夹着冻雨,各厂的设备和工地都得提前做防冻准备。”
这消息让余念新心里一紧。眼下小钢铁厂的高炉、水泥厂的窑炉都在满负荷运转,城西桥梁还在做桥面铺装,怀宁矿山的巷道也没完全做好防渗,一旦寒潮来袭,设备冻裂、路面结冰,整个工业生产和基建进度都得受影响。
他当即让通讯员给各厂和工地发通知,要求两日内完成防冻措施,自己则揣着通报先去了小钢铁厂。
小钢铁厂的高炉旁,工人们正往炉壁外层糊草泥,厂长搓着冻红的手迎上来:“余委员,咱已经按通知在给高炉包草帘,可厂里的防冻煤不多了,要是夜里温度太低,光靠草帘根本挡不住寒气,而且水管也没做保温,冻裂了连高炉冷却用水都成问题。”
余念新摸了摸高炉外层的草泥,确实太薄,挡不住零度以下的低温。他立刻联系军管会物资仓库,调了一批解放战争中缴获的旧棉被和麻袋,又让水泥厂送了两车水泥,让工人把棉被裹在水管外层,再抹上水泥做保温层。
“防冻煤的事,我去淮南煤矿联络点协调,让他们优先给工业厂矿送一批优质无烟煤,”余念新拍着厂长的肩膀,“高炉的冷却水得换成掺了盐的卤水,能降低冰点,你让技工赶紧调配,今晚就得换上。”
从钢铁厂出来,余念新又赶去城西桥梁工地。桥面铺装刚进行到一半,施工队正往路面铺防滑石料,负责人指着结了薄冰的脚手架说:“余委员,夜里已经开始上冻了,脚手架上全是冰碴,工人上去干活太危险,而且水泥浆一冻就没法凝固,桥面铺装再不停工就得废了。”
余念新蹲下身摸了摸桥面的水泥,确实已经发僵。他和施工队商量,先暂停桥面铺装,用草帘把已完工的部分盖严实,再在工地四周点上火盆升温,同时让小钢铁厂赶制一批铁制防滑梯,替换结冰的脚手架。
“冻雨下来前,必须把所有工人的防寒棉服配齐,”余念新叮嘱,“市政工程处的库存棉服不够,就去军属安置点协调,优先保障一线工人。”
刚安顿好桥梁工地,怀宁矿山的急报就到了。寒潮带来的冻雨渗进了新挖的巷道,部分土层结冰后膨胀,把巷道侧壁挤裂了道缝隙,还有三名矿工因为棉衣单薄受了寒,躺在矿区的简易医务室里。
矿山负责人在电话里声音发颤:“余委员,巷道再不加固,可能会塌方,而且矿区的取暖柴火只够烧两天,矿工们晚上都冻得睡不着,根本没法下井。”
余念新当即带着卫生员和一车防寒物资往矿山赶。山路已经开始结冰,马车走得磕磕绊绊,赶到矿区时,天已经擦黑。他先去医务室看了冻伤的矿工,让卫生员给他们涂了冻疮膏,又把带来的棉大衣和热水袋分下去,随后跟着矿山负责人去看巷道。
裂缝比预想的要宽,结冰的土层还在往外渗冷水。余念新想起水泥厂的速凝水泥,立刻让通讯员回城里调货,又让矿工们先用木板顶住裂缝侧壁,防止进一步坍塌。
“取暖柴火的事,”余念新对着围过来的矿工说,“我已经联系枞阳林场,他们会连夜送一批干柴过来,今晚就能到,大家先凑合用矿上的旧棉被取暖,熬过这波寒潮再说。”
忙到后半夜,速凝水泥和干柴先后到位,巷道裂缝被及时封堵,矿区也生起了火堆。余念新裹着件旧棉大衣,和矿工们围着火堆啃窝头,一个老矿工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
“余委员,以前国民党在的时候,别说寒潮,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逼着咱下井,哪有人管咱冻不冻饿不饿,现在不一样了,你们是真把咱当自家人。”
寒潮最猛的那天,安庆气温降到了零下二度,冻雨裹着寒风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余念新一早起来,先去了军工厂,刚进门就看到修械所长正带着工人给机床套保温罩。
“还好提前做了防护,”所长指着运转正常的机床,“就是给枪械做防锈的桐油冻住了,没法给新整改的机枪上油,要是耽误了交付,军分区那边不好交代。”
余念新让工人把桐油桶搬到锅炉房旁边加温,又从水泥厂借了个小型热风炉,架在枪械存放车间里升温。“这批机枪是给沿江巡逻队用的,冻雨天气正好需要,”余念新说,“你让技工分两班倒,油一化开就立刻上油,确保明天能按时交付。”
军工厂的事刚解决,城东船舶修理厂又出了状况。王厂长急火火地找上门,说厂里的木船因为木材冻裂,有两艘刚加固好的运输船出现了船板缝隙,而且桐油冻硬了没法修补,沿江各县等着船运物资,要是耽误了,农户的过冬粮和工厂的原料都得卡壳。
余念新跟着王厂长去了船厂,果然看到两艘船的船帮有明显裂缝。他想起小钢铁厂的铁皮边角料,当即让人调了一批过来,又让技工用热风炉把桐油化开,先把裂缝用桐油加麻丝堵死,再钉上铁皮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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