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帝王是个有抱负的,他不想只循着祖辈留下的守成之法庸庸碌碌的过完这一生,他想要的是天下权柄尽在他一人手中。故而,他可以牺牲母族、妻族,更遑论女儿们的幸福。这也是皇帝格外放纵女儿们的原因,物质上,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即便和兄弟们起了争执也无妨,他每每也会选择站在女儿一边。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公主们必须按照他的意志嫁给他选定的驸马,为了他能更加聚拢权力而牺牲自己的一辈子。
徐蕙此刻心中感觉到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这是埋藏在她心底的深深的恐惧。那的恐惧和后宫里所有的妃嫔一样,是对那个人的恐惧,是对那种权力的恐惧。所以,每个人才都想往上爬,以为只要爬上去就能掌控自身,掌控他人。可殊不知,那是永远也不可能达成的幻影。然而,这已经是一条不归路了,来路已断,唯有拼搏前路!
“娘娘,您怎么了?是冷吗?”眼见徐蕙突然环抱住自己,夏蝉赶紧取来薄毯披到她身上。
“我没事。”徐蕙轻声说道。“明日替我请容妃和兴充容过来吧。”
“娘娘,圣旨未下,您提前告诉了容妃娘娘和兴充容,恐怕陛下要不高兴的。”春莺担忧的说道。
“圣意已定,断无更改,早一日知道总比晚一日知道要好。就按本宫说的去做。”徐蕙坚持道。
“是,奴婢遵命。”春莺见徐蕙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劝,听令行事。
第二天一早,柔福宫里,容妃和兴充容刚刚用完早膳就接到了贵妃娘娘的邀请,来回话的宫人说,盈贵妃娘娘请她们去关雎宫叙话。
关雎宫里,依旧是春日里的装扮,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有生机。可兴充容此刻只觉得眼前模糊,耳中的声音也变得很遥远,她几乎陷进了一个纯白色的世界里。等到眼前再次出现盈贵妃的脸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昏倒了。
“妾无事,让娘娘费心了。”兴充容试图坐起身来,可身子根本不听她使唤,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你别动了。”盈贵妃赶紧将眼前试图挣扎着起身的人按住,让她在榻上躺好。
兴充容实在是无力起身,她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泪水先打湿了她的面庞。
“娘娘,妾。。。”兴充容根本没有力气一口气说完,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妾、失礼了。您,您别怪罪妾。四公主,公主她,她。。。。”兴充容实在说不下去了,唯有不停的流泪和摇头。
盈贵妃心里酸的厉害,她别过头去缓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们都无能为力了。”
听到盈贵妃的话,兴充容刚刚聚起的一点儿力气瞬间化为乌有,她知道,盈贵妃说的是实话,她的女儿保不住了。一旁坐着的容妃捂着嘴不愿咳出声,她是四公主名义上的养母,但因为长年养病,深居简出,与那孩子的接触不算多。可四公主自从能走路以来,晨昏定省不曾落下一日,即便后来搬去凤翊宫,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回到柔福宫。在去西偏殿看兴充容之前也一会去正殿给她请安。那是个极好的孩子,她的活泼给寂静的柔福宫添了不知道多少欢声笑语,如今却要被她的父皇生生推进火坑里,怎能不让人气愤!是的,就是气愤,这是容妃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她为人胆小怕事,从来不敢生别人的气,更何况是生皇帝的气!可是就在今天,就是现在她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气,一股冲着皇帝的怒气。
“容妃,你还好吗?”盈贵妃注意到身后的容妃的轻咳声,转身关切道。
容妃拼命咽下喉咙里的痒意,点头表示自己还好。盈贵妃见状边不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依旧转头看向兴充容说道“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四公主虽说不是我的女儿,可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怎能不心疼她。今日叫你们来,也是想着趁圣旨未下,先和你们通个气,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兴充容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她的思绪一直沉溺在痛苦中不能自拔。容妃是柔福宫的主位,她起身走到盈贵妃的跟前,微微屈膝行礼表示对她的感谢“多谢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你们如今是四公主唯一的靠山,一定要为她打算才是。兴充容。。。”盈贵妃眼看着兴充容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和她商量事了,转而和容妃说道“眼下本宫就只能和你说了。四公主也算是你的女儿,容妃,你。。。”
不等盈贵妃说完,容妃直接说道“请娘娘放心,臣妾会为四公主做一切努力。”
“好。”盈贵妃听了,只觉得容妃好像有点变了。只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让容妃坐下后,继续说道“陛下把给四公主预备嫁妆的事交给了本宫,本宫自然会竭尽所能。只是,西南边陲,远离京城,风土人情皆与此处不同,当地具体如何,咱们尚不能知晓。这段时日,本宫会多加打听,你也多问问人,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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