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有孕的喜讯瞬间传遍整个后宫,徐蕙和连暄妍相约去看了她一次。徐蕙从大公主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光晕,整个人比之前柔和了不少,身上那股皇长女的气势弱了很多,更多的是一种即将为人母的柔软。徐蕙不知道,大公主还愿不愿意为了皇后以身犯险将二皇子彻底送出京城,以报当初二皇子在皇后孝期内奸淫宫女的仇恨。
不过,徐蕙没有问大公主,这般喜庆的时候实在不宜提及不相干的人。承恩公夫人接到圣旨第二天就进了太平宫,现在就住在大公主所居住的琼玉阁。徐蕙原先是见过何夫人的,去年太后仙逝时何夫人也曾依礼进宫,当时的何夫人还是一贯的严肃面孔,年轻的宫妃和宫人们没有不害怕她的。如今她正端坐在大公主一侧,花白的头发虽然还是梳的一丝不苟,通身的气派也丝毫没有减弱,可就是能给人一种慈爱、平和的感觉。仿佛她如今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先皇后之母、承恩公夫人,只是一位因为外孙女有孕而来的慈祥老人。
承恩公夫人的变化让徐蕙和连暄妍都暗暗咋舌,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一二。恭喜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徐蕙和连暄妍就打算离开了。大公主要起身相送,徐蕙赶忙阻止道“公主快别起身了,我们自己走就好。”
“是啊,快别劳动了,如今正是要养着的时候呢。”连暄妍也附和道。
“那钰儿就托大了。”大公主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两位娘娘也知道,我与驸马成婚多年,好容易有孕了,实在是万分期待和小心。我母后又不在了,如今只有外祖母能陪着我,只希望母后在天有灵保佑这个孩子顺利降生。”
“一定会的。皇后娘娘最疼的就是大公主,此刻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呢。”盈德妃顺着大公主的话说道。
“是。”大公主答应了一句接着说道“烦请外祖母帮钰儿送送两位娘娘吧。”
何夫人听了站起身来欲要相送,徐蕙和连暄妍赶紧 摆手推拒道“更不敢劳动您了。”奈何何夫人和大公主都坚持,徐蕙只好同意由何夫人将二人送至琼玉阁门口。
“老身听说,是盈德妃娘娘向陛下提议允许老身到行宫来照顾公主,老身在此多谢盈德妃娘娘了。”何夫人说道。
“不敢当您的谢。”盈德妃谦虚的说道“也是本宫何大公主投缘,当初大公主曾救过四皇子一次,本宫不过是报恩罢了。何况这几个月里除开二皇子那里以外的行宫事务都归本宫管理,若大公主那里出了岔子,陛下定然怪罪本宫。请您进宫来也是帮本宫分担了。”
听到盈德妃提及二皇子,何夫人沉默了一下,说道“二皇子犯的错老身在宫外也有所耳闻,实在是陛下仁慈才留他到如今。若他真的改好也就罢了,若不能,那老身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公主。老身说的是任何人。”何夫人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好像是要提醒盈德妃一样。
“何夫人说的是,本宫也不愿意大公主受到任何伤害,毕竟她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女儿收到伤害,当娘的怎么会忍心?怕是到时候不用您做什么,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善罢甘休。”盈德妃越是顺着何夫人说,何夫人越觉得她话里有话。
一行人走到门口,不等何夫人还要再开口说什么,端妃率先说道“就送到这里吧,何夫人请回吧。”说完和盈德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何夫人只得咽下未尽之语低头恭送两位娘娘离开。看着她二人走远,何夫人在琼玉阁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终于她好像做了一个极艰难痛苦的决定,脸色一瞬间暗淡下来,转身慢慢走回琼玉阁内。
“外祖母回来了。”大公主听见门口的声音抬头看过去。何夫人在门口背着光,让她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不少。她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子倚在宽大的主座上,一手轻轻覆在小腹上,一手拿着一柄水头极佳的玉如意,抬头微笑的看向她。
这幅景象让何夫人恍惚间觉得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她的女儿,大齐朝的太子妃终于有孕了。她作为母亲又喜悦又担忧的奔到东宫,一进屋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快别歪在椅子上,若是累了就去好好躺着。”何夫人说出了和二十年前一样的话。
“我还不累,还有话要和外祖母说。”大公主坐直了身体,示意何夫人也坐下。
“刚才您去送盈德妃,她可说了什么?”大公主问道。
“没说什么,不过客气两句。”何夫人眼都不眨的说道。
“不可能。”大公主一口咬定道“您不用骗我,也不可瞒着我自作主张。那个不敬母后的畜生我绝不会让他这般轻易回宫,他和他那个母妃还想着过了几年就能翻篇,做梦!”
“你想如何?”何夫人问道。
“自然是引蛇出洞,让父皇看看,他的好儿子到底是改过自新还是依旧心怀不轨,伺机报复长姐。”大公主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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