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时不来徐蕙并不着急,可若长久的不来不说情份淡了,更有可能是被旁人钻了空子。徐蕙不能直接去清凉台面圣,就只好拐着弯儿的提醒皇帝:您还有一位盈嫔等着您呢。本来端充容是最好的传话人选,可她如今怀着身孕正式难受的时候,徐蕙实在不想她多费心。皇帝好容易去一次霁月堂,何不让连姐姐为她自己和腹中胎儿多一份保障呢。所以徐蕙想来想去,最后选择了太后。
一来平嫔并没有跟着来行宫,其余的人太后帮谁不是帮呢?二来观平日里太后的言行,倒是对贵妃并没有什么好感,反而有些隐隐的厌恶。
一连识几天,徐蕙总是未时刚过就去春晖堂向太后请安,申时准时告退。每每过去还有些由头,不是讨教佛理就是送些自己做的绣品,如抹额、香囊一类的。刚开始太后还觉得盈嫔就是来讨好的,只等着她开口提要求。可眼瞅快半个月了,盈嫔愣是没提过一点要求,更没说想要复宠的话。
“这个盈嫔,不简单哪。”太后说道“哀家像她一样年轻的时候都未必有这般定力。”
“太后娘娘又说笑了。盈嫔如何能和您相比?”范嬷嬷不赞同的说道“只一样,您生了当今圣上,可盈嫔入宫也年多了,何尝有过身孕呢。”范嬷嬷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自然希望他可以子嗣繁茂,任何没有孩子的嫔妃在范嬷嬷眼中都有“原罪。”
“皇上驾到!”门外突然传来王唯忠的声音。
皇帝进屋先给太后见礼,坐下后告罪道“儿臣不孝,好几日没来给母后请安了。母后身体还好吗?昨日听说母后夜里总是咳嗽,可宣太医来看过了?”
“哀家很好,皇帝惦记了。不过是夜里口渴,咳了两声,皇帝不必大惊小怪。”太后解释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盈嫔也是总劝着哀家宣太医来看看,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
“盈嫔?”皇帝问道“听说这些日子盈嫔常来向母后请安?”
“是啊,那孩子每日未时过来陪哀家坐坐,申时就走。是个可人疼的孩子。”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太后就索性放开来,多夸夸盈嫔。
“是么,还算她有分寸。”皇帝点点头,状似不在意的说道。
太后是皇帝的亲娘,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遂换了话题,开始关心起皇帝来。就这样天家母子愉快的度过了午膳时光。皇帝服侍母亲躺下,看着母亲睡熟,才悄声的离开了春晖堂。
午间,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更何况是在盛夏。整个行宫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偶有一声鸟叫或者蝉鸣,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楚珩十分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他在新月湖附近的树荫下缓缓散步,正午的阳光在湖面交织成网,不论是蜻蜓的轻轻悬停还是飘落的花瓣,都能荡起微微的涟漪。这时候那一张由阳光织就的光网瞬间化作金鳞,慢慢的又会碎成金箔,最后成了点点金沙,消散再湖面。
楚珩正在享受难得的独处时间,可一艘小船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只见那小船轻盈的划到湖中央停住了,划船的太监好像对船舱内的人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一个身影由丫鬟搀扶着低头迈出船舱,静静地立在船头。
楚珩微眯着眼睛向湖心眺望,想要分辨出那人的身份。“你瞧着是谁?”楚珩问道。早在小船驶出码头的时候王唯忠就留意了,只是不敢打扰皇帝罢了。此时听见皇帝问话,也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低头答道“回陛下,好像是盈嫔小主。”
“哦?瞧瞧去!”皇帝听见是盈嫔,瞬间来了兴致。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王唯忠听了赶忙答应,之后一溜烟的往码头跑去。皇帝难得有兴致散步,就将其余的人都撵的远了,只留王唯忠一人近身伺候。
皇帝特意要了和盈嫔一样的小船,由一名小太监撑船,也缓缓向湖心去了。
皇帝的船越靠越近,春莺轻声对徐蕙说道“来了。”徐蕙悄悄的翻过手心,里头藏了一柄极小的水晶掌心镜。迅速的照了照妆面,没什么不妥的,然后快速塞给了春莺。
“你倒是好兴致。”一切昨晚,皇帝的声音也正好响起。
盈嫔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一颤转身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她看着皇帝登上自己所乘的这艘小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还不等下拜,眼圈先红了,一颗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砸在船板上,也砸在了皇帝心里。
“妾给陛下请安,陛下。。。”盈嫔终于缓过神来,哽咽着请安道。
“罢了。”皇帝将人扶起,说道“外头日头毒,咱们里边说话吧。”说罢揽着人进了船舱。
舱内只一张小小的桌案,两三个蒲团和一个大隐囊。案上除了一壶二杯之外再无别的什么,船舱内也没有鲜花等装饰,很是素静。皇帝眉头狠皱了一下,“他们就拿这些糊弄你?那汪春是怎么当差的?”
“陛下!汪春果然是陛下调来的?是为了妾?”本来已经止住泪的盈嫔,再一次哽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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