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帝后的车驾终于回到了太极宫。还不等歇上一口气,王唯忠就领着贵妃身边的掌事太监诚意进来了。诚意下跪请安后,没有废话,直接将今日的事全说了出来,之后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待皇帝的发问。
帝后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难得的,二人想到了一块儿。看眼新年,此时不宜大动干戈,抓紧将事情抹平最为要紧。
皇帝先开口道“你去告诉贵妃,朕知道了。今日辛苦她了,朕明日去看她。”说完,打发诚意出去了。
“皇后先回去处理钱氏。她一贯是个莽撞的,冲撞贤妃致使贤妃小产,这次不可轻饶。”
皇后听了点头,知道皇帝的意思是这一切就算在钱采女头上了。虽然心里不甘就这样放过贤妃,但也知道,现今要以大局为重。贤妃假孕一事若是传出来,前朝和民间免不得要议论,这是于皇家不利的。
见皇后认同,皇帝也舒了口气。就怕此时皇后闹着要追查到底,好在皇后还算懂事。皇帝抬手拍了拍皇后的肩膀,说道“贤妃护佑皇嗣不利,朕不会包庇她。这次的事就交给皇后全权处理吧。”
皇后听完还算满意,关心皇帝两句就告退了。皇后一走,皇帝就叫来王唯忠,让他传何太医。之后由人伺候着洗漱更衣往长乐宫给太后请安。
皇后回到凤仪宫,换了衣服,喝了一盏热茶,才吩咐道“去叫妙贞过来说话。”
孙宝林知道皇后回来必要问自己今日的情形,所以一直在偏殿等着。芦苇过来叫她,她直接起身就往正殿去了。进了正殿先是给皇后请安,赐坐后,直接说起了甘泉宫的情形,说完后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皇后听完笑着说道“吓着你了吧?宫里这样的事多着呢,这并不算什么。”说完又问了些细节,转头吩咐宫人夜晚给孙宝林送一碗安神汤,才放孙宝林离开。看着孙宝林走出去,皇后收起笑脸,眼神冷漠的吩咐道“带上来吧。”
钱采女被带上来时还是维持着在甘泉宫的姿势,只有嘴里的帕子被去掉了。一进正殿,钱采女好像看到就行一般赶紧哭求道“皇后娘娘救救妾,妾冤枉啊!妾没有推贤妃娘娘!妾发誓,妾没碰她一根毫毛!是她陷害我的!是她陷害我的!”
皇后冷眼看着钱采女哭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皇后本想着钱采女若是中用,自己就保下她,不怕她将来不效忠。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皇后也不再听他哭求,直接吩咐道“钱采女嫉妒成性,冲撞贤妃以至贤妃小产。传本宫旨意,钱氏贬为庶人,幽居长门宫,无召不得出。”说完,示意宫人将钱氏拖下去。
钱氏听了皇后的话直接愣住了,她没想到皇后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处置她的。眼见钱氏还要开口,玉露眼疾手快又将帕子塞回钱氏嘴里,摆手叫人赶快拖走。玉和提醒皇后,钱氏身边还有一个小宫女要如何处置,皇后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发回掖庭吧。”
累了一天的皇后终于有时间洗漱更衣,边拆头发边问道“公主今日如何?没被惊到吧?”玉露赶忙回禀“娘娘放心,公主安好。奴婢们不敢惊动公主呢。娘娘可要传公主来见?”皇后听了放心道“天晚了,别折腾她。明日一早让公主来陪本宫用早膳吧。”“是”玉露答应着退下,往大公主住的偏殿去了。
玉露下去后,皇后吩咐玉和道“钱氏那里让她安静下来。年前年后不宜见血,过了正月在送走她。”玉和听了,点头应是。服侍着皇后躺下,玉和从主殿出来,站在殿门口和等着的吴仁说了皇后的吩咐。吴仁听了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出了凤仪宫往长门宫办差不提。
从知道帝后回宫的消息开始,后宫众人就等着消息。等到了皇帝去了长乐宫,等到了钱采女贬为庶人幽禁长门宫,就是没等到对贤妃的处置。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时,贤妃听说了皇后的处置,松了一口气。“本宫赌对了。陛下必然不想此事徒生波澜,皇后也无法拿本宫如何。”雅心没有贤妃这样乐观,皱着眉提醒道“何太医那边怎么办?”贤妃听了不以为意道“他若聪明,自然会认下,若是不聪明。。。这宫里不聪明的人不配活着。就好比钱氏。”若不出她所料,钱氏最多活不过正月。
“是,奴婢明白了。”雅心说道。
“陛下恐怕会冷落本宫一些时日,你让底下的人不必担忧。只管守好甘泉宫就是了。另外那两个宫女也不必留了,本宫这里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贤妃一句话就抹杀了两条性命。
当夜,甘泉宫的两个小宫女一个失足落井,另一个为了救她脚下一滑磕死在了井沿上。这两个小宫女的死就好像小石子落尽湖面一样,没有生出一点波澜,除了等在宫门口收尸的家人,没有人为她们哭泣。
王唯忠带人连夜调查何太医,子时前后匆匆进了紫宸殿。皇帝还没有歇息,坐在龙椅上听他汇报。
“回陛下,何太医被人发现溺死在护城河里了。家中书房内搜出一封绝笔信。”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呈给皇帝。皇帝没有接,示意他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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