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松平信纲冷冷地看了那大名一眼。
“切断贸易?那大明的那些生丝如果没人买,他们就会变成海盗,直接上岸抢!”
“你觉得你的领地,能挡住那种巨炮几下?”
“而且,那生丝,国内的织户们没这原料就得饿死。国内的药材,没大明的人参就治不了病。”
这才是最要命的。
大明拿捏住了日本的经济命脉。
硬的打不过,软的离不开。
漫长的沉默后。
德川家光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
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准了吧。”
“告诉竹中,哪怕是砸锅卖铁,哪怕是把银库掏空……”
“也把这尊瘟神给我送走。”
“不过……”他猛地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毒毒的光,“把那些郑家的船样、炮样,哪怕是花重金买通他们的水手,也要给我画下来!”
“这种屈辱,我德川家只受这一次!”
……
十天后,长崎港。
郑鸿逵坐在铺满了红毛毯的码头上,悠闲地品着茶。
不远处的金龙号甲板上,一箱箱沉甸甸的日本银判(白银货币)和铜条,正被光着膀子的日本苦力挑上船。
那压舱的白银,在阳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泽。
一百五十万两。
这只是第一笔。
竹中重义站在旁边,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奉行的架子,活像个跑堂的伙计。
“郑大人,您看这成色……还满意吗?”
郑鸿逵拿起一块银判,随手抛了抛,听了听那清脆的响声。
“还行吧,马马虎虎。”
“下次记得,我要那种刻了‘常银’字样的,别拿这种杂银糊弄我。”
他站起身,拍了拍竹中的肩膀。
“对了,那几百个工匠……”
“都办好了!都在那边船上了!”竹中重义赶紧指了指一艘侧翼的商船,“都是长崎最好的刀匠、铁匠,还有几个是从萨摩藩挖来的铸炮师,全是自愿去大明学习的。”
“自愿?”
郑鸿逵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好一个自愿。放心,我家侯爷不会亏待手艺人。”
就在这时,码头的一个角落里。
一群衣衫褴褛、神色慌张的人,正被几个日本武士驱赶着往远处走。
那是一群老弱妇孺,有些还在胸口划着十字。
“那是干嘛的?”郑鸿逵皱了皱眉。
竹中重义脸色一变,赶紧赔笑:“那是切支丹(天主教徒),朝廷严令禁教,正准备抓去处刑……”
“慢着。”
郑鸿逵眼神一冷。
他来之前,皇帝特意交代过:这世界上的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些信教的日本人,受尽幕府迫害,那就是最好的内应和情报源。
更何况,皇帝说了,大明海纳百川。
“这些苦力,我看上了。”
郑鸿逵指这那些人。
“我船上缺擦甲板的。这几百号人,我全要了。”
“这……这可是国法难容的死囚啊!”
竹中重义快哭了。这是公然干涉内政啊。
“死囚?”
郑鸿逵指了指头顶的龙旗。
“上了这条船,他们就是大明的子民。”
“怎么?你想上船来抓人?”
“还是说,你想让我那十几门大炮,跟你的武士刀讲讲道理?”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
竹中重义最后的一点骨气也没了。
他只能咬着牙,挥了挥手让那些武士退下。
那几百个绝望的切支丹,原本以为死定了,此刻却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们看着那位穿着孔雀补服的大官,就像看到了天使。
纷纷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感谢天主,也感谢大明皇帝。
一个看起来有点文化的年轻人,壮着胆子走过来,用蹩脚的汉话磕头:
“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小人叫天草四郎,熟知九州地理和各藩虚实,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郑鸿逵眼睛一亮。
九州地理?各藩虚实?
这才是比那一船银子更值钱的宝贝啊。
“起来吧。”
郑鸿逵扶起他,目光扫过远处那繁华却又充满恐惧的长崎城。
这次来,他不仅赚了银子,带走了技术,还埋下了一颗钉子。
虽然他不懂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皇帝的目光,比这片大海还要远。
“起航!回家!”
随着一声令下。
“金龙号”发出一声沉闷的号角声,缓缓收起了铁锚。
巨大的风帆升起,遮天蔽日。
船队满载而归,只留下身后那一地鸡毛的长崎港,和无数双复杂敬畏的眼睛。
而在甲板上。
郑鸿逵看着手里那一份刚刚从切支丹口中得到的《日本银矿分布草图》。
那是佐渡金山、石见银山的具体位置。
他笑了。
“看来,这笔生意,才刚刚开始呢。”
“陛下说得对,这大海,只要你的炮够大,遍地都是黄金。”
喜欢我,崇祯,开局清算东林党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我,崇祯,开局清算东林党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