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戌时,武昌行宫。
李明正在批阅奏折,王承恩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插着三根羽毛的急报——这是最高级别的军情。
“陛下,辽东八百里加急!”
李明拆开,只看一眼,脸色骤变。
信是孙传庭亲笔:“七日前,蒙古五万骑兵突袭广宁。臣率军迎击,初战小胜。然三日前,清军两万精兵自沈阳南下,与蒙古合兵,围攻广宁。臣兵力不足,恐难久持。乞援。”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皇太极果然趁火打劫。
“广宁还能守多久?”李明问送信的信使。
信使满面风尘,声音嘶哑:“孙督师说……最多十日。若无援军,广宁必失。广宁若失,山海关门户洞开……”
“袁崇焕的援军呢?”
“袁将军押送银两,刚到山海关,就被清军游骑阻截,无法东进。”
李明闭目。北方危矣。
“陛下,”郑森请命,“臣愿率水师北上,从海路驰援!”
“来不及了。”李明摇头,“从长江到渤海,至少半月。等你们到了,广宁早丢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广宁、山海关、北京之间移动。忽然,他停在一个地方:蓟州。
“传旨给卢象升。”李明转身,“命他率天雄军立即北上,进驻蓟州,威胁清军侧翼。同时,飞鸽传书给蒙古科尔沁部——告诉他们,若肯退兵,大明愿开互市,许以重利。”
“那广宁……”
“让孙传庭再守五日。”李明眼中闪过决绝,“五日后,若援军未至,可……弃城。”
“陛下!广宁是辽东重镇,若弃……”
“城丢了,可以再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李明打断,“告诉孙传庭:朕不要他殉城,朕要他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旨意传出。但李明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八月十六,清晨。
秦婉如肩上的伤已包扎好,她站在行宫外求见。李明宣她进来时,她跪地不起。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讲。”
“臣请陛下,准许女卫营随军北上。”秦婉如抬头,“辽东战事紧急,女卫营虽都是女子,但经此一役,已证明能战、敢战。臣愿率女卫营赴辽东,哪怕只是运送粮草、救护伤员,也好过在后方空等。”
李明看着她。这个十六岁的少女,眼中有着超越年龄的坚毅。昨天她挡箭救驾,今天又要请战北上……
“你知道去辽东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可能会死。”
“那为何还要去?”
秦婉如沉默片刻,轻声道:“陛下,臣的爷爷秦良玉,今年六十有三,仍在汉中镇守。臣的父亲,战死在奢安之乱。秦家世代为将,保家卫国是刻在骨子里的。以前臣是女子,只能在家绣花、等着嫁人。但现在,臣有了机会——是陛下给的机会。臣想证明,女子也能上阵杀敌,也能为国效力。”
李明看着她,忽然想起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秦良玉确实有个孙女,但史书只记了一笔“早夭”。而现在,这个少女正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要去改写自己的命运。
“准了。”他最终道,“但有个条件:女卫营不直接参战,只负责后勤、医护、情报传递。另外……朕给你一道密旨。”
他提笔写下一行字,封好,交给秦婉如:“到了辽东,若孙传庭或袁崇焕有不臣之举,你可凭此旨,夺其兵权。”
这是天大的信任,也是天大的责任。
秦婉如双手接过,重重点头:“臣,万死不辞。”
八月十八,武昌码头。
船队再次起航,但这次不是南巡,是北上。三百女卫营登上了专门的运输船,秦婉如站在船头,看着渐远的武昌城。
三天前,这里还是战场;三天后,她们就要奔赴真正的战场。
“百户,”孙二娘走过来,“姐妹们都安置好了。就是……有好几个人晕船。”
“让她们适应。”秦婉如道,“到了海上,风浪更大。”
她望向北方。那里,广宁城正在血战;那里,孙传庭、袁崇焕、卢象升正在苦苦支撑;那里,皇太极的野心正熊熊燃烧。
而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要带着三百女兵,去参与这场决定国运的战争。
船队驶入长江主航道,顺流而下。她们要先到南京,与郑森的水师汇合,然后走海路北上。
而在她们身后,武昌城的城墙上,李明正目送船队远去。王承恩小心地问:“陛下,让女子从军,自古未有。万一……”
“正因为自古未有,才要试试。”李明转身,“这世道,该变一变了。”
他走下城墙。武昌的事告一段落,但全国的新政推行才刚刚开始。李乾德的“自白书”揭开了湖广官场的黑幕,接下来要整顿的,是更庞大的江南官场。
还有北方的战事,辽东的危局,朝中的党争……
路还很长。
但至少,今天,有一支女子组成的军队,正驶向战场。这本身,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江风吹拂,龙旗猎猎。而在遥远的北方,广宁城的烽火,正映红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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