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福州外海,郑芝龙旗舰“飞虹号”。
郑芝龙看着南京来的密使船,脸色阴沉。船头站着骆养性,一袭飞鱼服,在阳光下刺眼。
“让他上来。”郑芝龙挥手。
骆养性登舰,不卑不亢:“郑提督,别来无恙。”
“骆都督是来取郑某人头的?”郑芝龙冷笑。
“是来给郑提督指条活路。”骆养性递上密信,“陛下亲笔,郑提督请看。”
郑芝龙拆信,越看脸色越复杂。信很简短,却字字诛心:
“芝龙知悉:尔起于微末,成于海上,本可流芳。奈何私通外虏,几陷朕于死地。今事已泄,罪当诛九族。然朕念尔于海疆之功,更念郑森忠勇,特开一面。若罢兵归顺,交出水师,朕保尔富贵终身,郑森可继尔志。若执迷不悟,则朕新式炮舰已至,尔之木船,不堪一击。限三日答复。逾期,玉石俱焚。”
落款是鲜红的“崇祯御笔”。
郑芝龙握信的手微微发抖。他不是怕死,是信中那句“郑森可继尔志”,击中了他最柔软处。
郑森是他最出色的儿子,十八岁就能独当一面。若郑家能由他延续,甚至执掌水师……
“提督,不可信!”身旁心腹急道,“崇祯这是缓兵之计!等咱们交出兵权,就是俎上鱼肉!”
“那你说怎么办?”郑芝龙反问,“真跟朝廷拼命?咱们这些船,打得过新式炮舰吗?渤海那一战,日本船队怎么败的,你忘了?”
心腹语塞。渤海之战的消息早已传来:明军新式炮舰射程远、精度高,日本船还未靠近就被轰沉。
“提督,”另一个将领低声道,“其实……弟兄们也不想反。都是大明子民,谁愿意背个叛贼的骂名?朝廷若真能既往不咎……”
“你怎么知道既往不咎?”郑芝龙盯着他。
那将领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俞总兵秘密送来的。他说,只要咱们罢兵,所有将士,一律赦免。愿意继续当兵的,待遇不变;愿意回家的,发安家费。”
俞咨皋,福建总兵,郑芝龙的老对头。连他都出面劝降……
郑芝龙知道,军心已散。
当夜,郑芝龙独坐舱中,看着海图发呆。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几个心腹将领。
“提督,弟兄们商议过了。”为首的老将跪下,“咱们……降吧。”
“你们……”
“提督待弟兄们恩重如山,咱们本该死战。”老将流泪,“可……可咱们都有家小在岸上。真打起来,朝廷或许奈何不了咱们这些亡命徒,但咱们的家人……都得死啊。”
这是实话。郑芝龙可以逃到海上,甚至可以逃到台湾、日本。但他的部下,大多根在大陆。
“而且,”另一个将领道,“骆都督暗中见了咱们,说……说陛下已经下旨,只要提督归顺,水师提督一职,可由少将军接任。陛下还答应,开放海贸,咱们这些老兄弟,都可以入股官营商船,赚正经钱。”
威逼,利诱,攻心。崇祯这套组合拳,打得郑芝龙毫无还手之力。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小海盗,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当个大官,让郑家光宗耀祖。后来招安了,当了水师提督,却因贪欲,走上这条不归路。
“罢了……”郑芝龙长叹,“传令:各船归港,交出兵器。我……我亲自去南京请罪。”
“提督!”心腹们惊呼。
“总得有人担罪。”郑芝龙惨笑,“我死了,森儿才能活,郑家才能存。”
十二月十五,郑芝龙乘小船入福州港,自缚请罪。三百余艘战船,陆续归港。
东南兵变,未动一刀一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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