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九,义州城外二十里,鹰嘴峡。
徐骥趴在冰冷的岩石后,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清军援兵来了——比他预计的早了一天。
“多少人?”他低声问。
“至少两万。”斥候回报,“是豪格的正蓝旗主力,还有蒙古喀喇沁部骑兵五千。看行军速度,最迟明日下午就能到锦州。”
明日下午。而陛下给的任务,是阻援三日。
徐骥身后,一万两千人——八千火枪手,三千长枪兵,一千炮营。火炮只有四十八门,炮弹每门十发。这是他能带出的全部家底。
“峡谷最窄处有多宽?”他问工兵统领。
“约八十步。咱们挖的壕沟、设的鹿角都在那里。”
“够用了。”徐骥起身,“传令:炮营前移,在峡谷入口布设炮阵。火枪手分三段,轮流射击。长枪兵守住两翼,防骑兵迂回。”
“大人,”一个年轻将领犹豫,“清军有两万五千,咱们才一万二,还分兵守峡谷两翼……兵力是不是太分散了?”
“分散,才能让他们以为咱们人少。”徐骥道,“豪格性格急躁,见咱们人少,必想一口吃掉。等他冲进峡谷……就是咱们的火炮发威的时候。”
战术很清晰:诱敌深入,火力歼灭。但前提是,清军得按他的剧本走。
申时初刻,清军前锋抵达峡谷入口。看到明军仓促布设的防御,豪格果然轻敌:“明狗以为挖几条沟就能挡住我?传令:蒙古骑兵从左翼迂回,正蓝旗正面强攻!”
战鼓擂响。清军步兵列阵推进,蒙古骑兵如旋风般扑向明军左翼。
“左翼,放!”徐骥令旗挥下。
左翼山坡后,忽然竖起数十面旗帜——全是草人!但清军不明就里,骑兵冲锋速度不减。
“炮营,左翼,开花弹!”
十二门火炮调转炮口,炮弹在空中炸开,铁片如雨洒落。蒙古骑兵人仰马翻,冲锋势头顿挫。
正面,清军步兵已进入百步距离。
“火枪手,第一段,放!”
砰砰砰——硝烟弥漫。清军前排倒下,但后排继续推进。
“第二段,放!”
第二轮齐射。清军攻势稍缓。
“第三段,放!”
当第三轮铅弹射出时,清军已冲到五十步内。这个距离,火枪威力最大。
惨叫声、呐喊声、枪炮声混成一片。清军悍勇,顶着弹雨冲到壕沟前,与明军长枪兵短兵相接。
徐骥拔剑:“亲兵队,跟我上!”
他率五百亲兵投入战团。战斗进入最惨烈的阶段。一个清军将领认出他,直扑而来:“杀徐骥者,赏千金!”
徐骥举剑格挡,虎口震裂。亲兵拼死护住他,用身体挡住砍来的刀。
“大人!退后!”
“不退!”徐骥咬牙,“今日我徐骥若退一步,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新学!”
他想起皇帝说过的话:“新学不是纸上谈兵,是要用血来验证的。”
今日,就用血来验证。
战斗持续到天黑。清军终于退去,留下两千多具尸体。明军伤亡也近千,左翼几乎被打穿。
“清点伤亡,加固工事。”徐骥浑身是血,但眼神依然锐利,“豪格不会罢休,今夜必有夜袭。”
果然,子时,清军再次进攻。这次是真正的夜袭——不点火把,悄悄摸到阵前。
但徐骥早有准备。阵前埋了地雷,拉响时,火光冲天,照亮了偷袭者的惊恐面孔。
“放箭!”
箭雨落下。夜袭失败。
第二日,豪格改变策略,分兵绕道。但鹰嘴峡两侧山势险峻,绕行需要时间。而每耽搁一刻,锦州就多一分危险。
十一月二十,清晨。徐骥收到锦州方向的信号——七处火起。
“祖将军动手了。”他长舒一口气,“传令全军:今日,死守!一步不退!”
最后一日,最惨烈的一日。
清军发起总攻。豪格亲自督战,斩杀退缩者。清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明军阵地数次被突破,又数次夺回。
徐骥右肩中箭,简单包扎后继续指挥。火炮的炮弹打光了,就用火枪;火枪的弹药打光了,就用刀剑;刀剑砍断了,就用石头。
当夕阳西下时,明军阵地上还能站立的,不足四千人。但清军,也付出了八千伤亡的代价。
豪格看着伤亡报告,终于胆寒。他接到的命令是“三日援锦州”,现在已过去两天半。就算现在突破,赶到锦州也来不及了。
“撤。”他咬牙下令。
清军如潮水般退去。
徐骥拄着剑,看着远去的烟尘,终于倒下。
“大人!”亲兵扑过来。
“锦州……”徐骥喃喃,“拿下了吗?”
“拿下了!刚收到消息,陛下已入城!”
徐骥笑了,昏死过去。
义州阻击战,阻敌两万五千三日,歼敌八千,自损八千。惨胜。
但锦州,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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