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三屯营御帐内。
李明凝视着墙子岭送来的战报明细:歼敌两万一千人,己方损兵四千。缴获战马三千匹,然而大半都带着伤。缴获火炮一百二十门,其中六十四门已被炸毁,剩余五十六门急需大修。炮弹……已然耗尽。
“陛下,”徐骥风尘仆仆地走进营帐,脸上带着疲惫却又欣喜的神情,“新炮的图纸已送往南京工坊,首批三十门,月底便可制成。炮弹也在加紧赶制,只是硝石、硫磺十分紧缺……”
“硝石从川陕地区调配,硫磺从琉球购买。”李明打断他的话,“要不惜一切代价。下一仗,必须拥有足够的炮弹。”
“是。”徐骥迟疑了一下,说道,“但陛下,清军刚遭遇惨败,短期内应当无力再次进犯。我军何不在此期间进行休整,等到明年开春……”
“我们没有明年了。”李明摇了摇头,“皇太极不会给我们时间。”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锦州的位置:“祖大寿送来了城防图,还说他已在城中的粮仓、火药库埋下了火药。这是他以自身为诱饵,等着我们去救援。”
徐骥倒吸一口凉气:“这消息可信吗?万一这是个陷阱……”
“即便它是陷阱,我们也得跳进去。”李明神情凝重地说道,“因为锦州必须夺回来。一旦丢失了锦州,辽东防线就如同断了脊梁。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祖大寿以全城军民作为人质,赌我们会去救援。倘若我们不去,寒的不只是锦州军民的心,更是所有边关将士的心。”
这是一场阳谋。祖大寿用自己的性命,逼迫皇帝做出抉择——要么冒险救援锦州,要么背负见死不救的骂名。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救。”李明斩钉截铁地说道,“但如何救援,大有讲究。”
他召集众将,在地图上部署作战计划:“袁崇焕,你率领一万五千人,做出强攻锦州的态势,将多铎的主力吸引到城下。徐骥,你带领炮营和新训练的火枪兵,秘密向北进发,抵达此处——”他手指指向一处,“义州。”
义州位于锦州东北一百五十里处,是清军从沈阳增援锦州的必经之路。
“你要在义州设下埋伏,阻击清军的援军。记住,不要求全歼敌军,只要拖住他们三天即可。三天之内,朕要拿下锦州。”
“那陛下您……”袁崇焕急切地问道。
“朕亲自率领御营,取道海路。”李明指向地图上的渤海湾,“从登州上船,在锦州以南的塔山登陆。祖大寿说,他会举火为号。看到信号后,我们就从南门攻入。”
海路奔袭,这是一招险棋。且不说海上风浪的危险,登陆作战更是凶险至极。
“陛下,此举太过冒险了!”众将齐齐跪地劝谏。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李明扶起他们,“墙子岭那一仗我们赌赢了,这次同样能够获胜。因为……”他望向帐外,“我们的将士,比清军更清楚为何而战。”
当夜,军令下达。三万御营拔营向东,朝着登州方向急速行军。袁崇焕所部大张旗鼓地向锦州进发。徐骥所部则悄然向北开拔。
而在南京,方以智的密奏刚刚送达。李明看完漕运案的报告后,沉默了许久。
“陛下,”王承恩轻声问道,“天津的事情……”
“交给骆养性去查。”李明将密奏烧掉,“告诉他,务必揪出‘玄鸟’。但行动要迅速,朕没有时间等待了。”
“那郑芝龙……”
“暂时不要动他。”李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水师还需要用到他。等打完这一仗,再和他算总账。”
他走出御帐,仰望满天星斗。北方,锦州的方向,隐约闪烁着红光——不知那是晚霞,还是战火。
这一仗,将决定太多人的命运。
也包括他自己的。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五日内,必须抵达登州。”
马蹄声、脚步声,在寒夜中汇聚成一股洪流,滚滚向东涌去。
而在锦州城中,祖大寿登上城楼,望向南方。手中握着一支火把,静静地等待着。
他在等待一个信号,等待一场大火,等待一个赎罪的机会。
夜风吹过,城头的大明旗帜早已不见踪影。
但那面旗帜,始终在他心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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