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南京,理工学院总院。
方以智站在新建的“格物堂”前,看着三百多名新生行入学礼。这些学生大多十五六岁,来自各地,有士绅子弟,也有工匠之子——按照新政,工匠子弟入学可减免学费。
“方山长,”一个年轻教习匆匆走来,脸色难看,“苏州那边……又出事了。”
“说。”
“沈荣虽倒,但沈家族人还在。他们鼓动苏州织工闹事,说新政让织机效率太高,导致大量织工失业。今天上午,上千织工围了苏州府衙,要求官府禁止新式织机。”
方以智皱眉:“新织机效率高,本该创造更多财富,怎会失业?”
“问题就在这。”教习苦笑,“新织机确实效率高,但掌握在少数大作坊主手里。他们用新机器,解雇了大量手工织工。那些织工无处可去,自然要闹。”
这是工业化必然的阵痛——机器取代人力,短期会造成失业。方以智想起皇帝曾说过的话:“新政不是请客吃饭,必然伴随阵痛。关键是要给失业者新的出路。”
“传令:第一,苏州官营工坊扩大招工,优先录用被解雇的织工;第二,设立‘转业学堂’,免费教授新技能——比如纺纱、印染、成衣制作;第三,”他顿了顿,“对那些故意解雇工人、引发事端的大作坊主,查!查他们有没有偷税漏税,有没有违反工匠待遇条例。”
教习记下,又问:“那织工闹事……”
“我亲自去。”方以智道,“备船,明日出发。”
“可陛下命您坐镇南京……”
“坐镇不是坐着不动。”方以智望向北方,“陛下在前线拼命,咱们在后方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有何面目见陛下?”
当夜,方以智轻装简从,只带十余名随从,乘船前往苏州。船行至镇江江面时,忽见上游数艘快船顺流而下,船头火把通明。
“是官船。”船夫张望,“看旗号……是扬州漕运衙门的。”
方以智心中一动。漕运衙门深夜急行,必有要事。他命船夫靠岸,登岸等候。
快船靠岸,一个官员匆匆下船,正是漕运总督赵礼。他看到方以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方学士!下官正要去南京找您!”
“赵大人何事如此匆忙?”
“出大事了!”赵礼压低声音,“扬州至淮安段运河,三日内有七艘粮船‘意外’沉没!损失粮米两万石!下官查过,沉船位置都在险段,但那些船夫都是老手,不该犯这种错。而且……”他凑近,“打捞时发现,船底有凿痕!”
又是人为!方以智心头一紧:“可抓到嫌犯?”
“抓了三个船夫,但都服毒自尽了。”赵礼脸色苍白,“更麻烦的是,这批粮食是运往辽东的军粮!现在辽东战事正紧,军粮却接济不上……”
“沈荣的余党?”方以智问。
“恐怕不止。”赵礼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这是在其中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
腰牌是铜制,正面刻着一个“漕”字,背面却有一行小字:“丙寅年,津门铸”。
津门!天津卫!
方以智浑身一凛。天津是漕运枢纽,也是北方重要军镇。如果天津卫也有人被渗透……
“赵大人,此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下官和几个心腹。下官不敢声张,怕打草惊蛇。”
“做得好。”方以智沉吟,“你继续押运粮草,但要换路线——不走运河,走海路,从登州转运。至于天津那边……我来处理。”
他改变计划,不去苏州了。漕运是朝廷命脉,天津卫若出问题,前线数十万大军将断粮!
“调头,回南京。”方以智上船,“我要见骆养性。”
夜色中,船队逆流而上。方以智站在船头,望着北方星空。那里,皇帝正在血战;这里,暗箭仍在横飞。
这条救国之路,远比想象中艰险。
喜欢明末新帝:崇祯的时空革命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明末新帝:崇祯的时空革命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