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南京乾清宫。
李明正在与徐骥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杀得难解难分。
“陛下,”徐骥落下一子,“方以智的事,您真不急?”
“急有用吗?”李明拈起白子,“对方出招了,咱们得接招。但接招的方法,不是慌乱,是看准破绽,一击制敌。”
“可方以智还在诏狱……”
“诏狱最安全。”李明淡淡道,“外面多少人想他死?在诏狱,有骆养性看着,反而安全。而且,他在里面,外面的人才会放松警惕。”
他落子,吃掉徐骥一片黑棋:“江南那些人,以为用科场案就能打击新政?太天真了。他们越这样,越说明新政打到了他们的痛处。”
徐骥苦笑:“可漕运被烧了六千石粮,这是实打实的损失。边关将士等着米下锅呢。”
“粮可以再筹。”李明眼神转冷,“但有些人,不能再留了。骆养性已经查到,科场案的伪证,出自苏州沈家一个幕僚之手。而漕船失火,虽然没直接证据,但时间点太巧——正好是沈荣与范文程密会之后。”
“范文程真的在江南?”
“在。”李明点头,“锦衣卫的眼线跟丢了,但大概方位有数。镇江一带,十月初一,他们应该有场会面。”
徐骥一惊:“陛下要动手?”
“不急。”李明又落一子,“钓鱼要有耐心。范文程是条大鱼,但不能只钓他一个。要借他,把江南那些蛀虫全挖出来。”
他顿了顿:“对了,理工学院那边怎么样?”
“阻力很大。”徐骥叹气,“苏州、松江的学堂都停了,说是‘民情汹涌’。杭州那边更离谱,工地挖出‘古墓’,按律要停工勘查。这一勘查,没半年完不了。”
“那就换个地方。”李明道,“南京、扬州、安庆,都可以建。他们停一处,咱们开三处。看谁快。”
“可师资、资金……”
“师资从南京总院调,资金从内帑出。”李明毫不犹豫,“朕就不信,他们能把全江南都搅乱。”
徐骥心中感动。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推行新学,哪怕自掏腰包。
“还有一事,”李明忽然问,“李定国出发了吗?”
“三日后出发。陛下真要用他?”
“用人不疑。”李明道,“这个人,是块璞玉。磨好了,是把利剑。左良玉那里,需要一把能制衡他的剑。”
棋盘上,白子已占优势。徐骥苦思良久,投子认负。
“陛下棋艺精进了。”
“不是棋艺精进,是看得更清楚了。”李明看着棋盘,“这局棋,看似复杂,其实关键就几步。抓住关键,就能赢。”
他起身,走到窗前。秋雨又至,敲打着琉璃瓦。
“徐骥,你说历史是什么?”
徐骥一愣:“臣……不知。”
“历史就是无数人,在无数岔路口,做出无数选择。”李明缓缓道,“有些人选择守着旧秩序,哪怕它已经腐朽;有些人选择开辟新路,哪怕前路艰险。朕选择了新路,所以朕的敌人,是所有的旧势力。”
他转身,眼中映着烛火:“但朕不后悔。因为历史证明,旧路走不通。大明再按老样子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徐骥肃然:“臣愿追随陛下,拼死一搏。”
“好。”李明点头,“那我们就来看看,十月初一,镇江会有什么好戏。”
他走回御案,提笔写下一道密令:
**“骆养性知悉:十月初一,镇江金山寺,收网。朕要活的范文程,也要江南蛀虫的名单。若事有不逮,范文程可死,名单必须拿到。”**
写罢,用火漆封好。
“送出去。”
王承恩接过密令,匆匆离去。
雨越下越大了。
李明看着窗外的雨幕,仿佛看到了镇江的金山寺,看到了即将上演的抓捕,也看到了更远处——辽东的烽烟,山西的叛军,江南的暗流。
这一局棋,已经到了中盘。
厮杀,才刚刚开始。
喜欢明末新帝:崇祯的时空革命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明末新帝:崇祯的时空革命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