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朝鲜釜山港外海。
李定国站在新下水的“镇海号”铁甲舰甲板上,望着远处的海平线。海风凛冽,吹得他身上的新式海军军服猎猎作响。
三个月前,他接受了“军垦农场”的邀请,带着十七个弟兄加入了新成立的“海军陆战队”。本以为只是种地兼训练,没想到直接被送到了登州,上了这艘刚刚完工的新式战舰。
“李把总,”一个年轻军官走过来,“望远镜。”
李定国接过黄铜望远镜,举到眼前。镜筒里,远处的海面上出现几个黑点,正缓缓向港口移动。
“几艘?”他问。
“五艘,都是日本朱印船。”军官回答,“按惯例,他们会在釜山交易,购买朝鲜的人参、皮毛,然后运回日本。”
李定国皱眉。他知道这些日本船——表面上是贸易,实际上经常夹带私货,甚至为倭寇提供情报。去年就有一艘日本船,在朝鲜沿海测绘水文,被朝鲜水师驱逐。
“上面怎么说?”他问的是舰长。
“舰长命令:靠近监视,但不主动挑衅。如果对方有异常举动,可以警告射击。”
“镇海号”缓缓转向,朝着那五艘日本船驶去。蒸汽机轰鸣,轮桨翻起白色浪花,速度明显快过对方的帆船。
那五艘日本船显然发现了这艘造型奇特的明军战舰,开始转向,试图拉开距离。
但“镇海号”太快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追到对方两里之内。
李定国透过望远镜,能清楚看到日本船上水手慌乱的身影。有人在降帆,有人在调整炮口——日本船虽然不大,但都装备了火炮。
“他们想跑?”年轻军官疑惑。
“不,”李定国经验丰富,“他们想绕到我们侧面,用舷炮齐射。帆船打不过我们的速度,就想用战术弥补。”
果然,五艘日本船开始分散,呈扇形包抄过来。
“报告舰长!”李定国转身冲向指挥室,“敌船意图包抄,建议抢先开火!”
舰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水师,姓郑,是郑芝龙的远房侄子。他盯着海图,沉吟片刻:“先发警告炮。瞄准他们前方一百丈,开一炮。”
命令传下。甲板中部的炮窗打开,一门新式后装炮缓缓伸出。炮手调整角度,装填炮弹。
轰——
炮弹呼啸而出,落在领头的日本船前方约八十丈处,炸起冲天水柱。
那五艘日本船明显顿了一下,但并未停下,反而加速冲来!
“他们疯了?”年轻军官惊呼。
“不,”郑舰长脸色凝重,“他们知道我们不敢真打。日本和朝鲜有贸易协议,我们主动开火,就是挑起争端。”
“那怎么办?”
郑舰长看着越来越近的日本船,忽然笑了:“他们以为我们不敢打?传令:所有炮位准备,目标敌船帆索,自由射击!记住,只打帆,不打船体!”
这个命令很巧妙。打沉日本船是外交事件,但打坏帆索,让对方失去动力,只能算是“意外”。
“镇海号”两侧炮窗全开,十六门火炮同时瞄准。炮手都是精挑细选的老兵,虽然新炮操作还不熟练,但基本功扎实。
“放!”
轰轰轰——
十六发炮弹呼啸而出。大部分落在海里,但有三发准确命中目标:一发打断了主桅的帆索,一发打穿了前帆,还有一发擦过船舷,带走了一排栏杆。
那艘领头的日本船顿时失控,船帆落下,速度骤减。
另外四艘船见状,不敢再冲,纷纷转向逃离。
“追不追?”李定国问。
“不追。”郑舰长摇头,“我们的任务是监视,不是歼灭。而且……”他指着东面,“那边有船来了。”
李定国举起望远镜。东面海平线上,三艘朝鲜水师的战船正全速驶来。显然,釜山港的守军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发信号,表明身份。”郑舰长命令。
信号兵打出旗语。很快,朝鲜战船回复,表示收到。
“这下有意思了。”郑舰长笑道,“朝鲜人看到咱们的新船,不知作何感想。”
李定国没笑。他盯着那艘失去动力的日本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日本船为什么不逃?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冲?
除非……他们有恃无恐。
“舰长,”他忽然说,“我想上那艘日本船看看。”
“什么?”郑舰长一愣,“太危险了!”
“正因为他们可能藏着什么,才要去看。”李定国坚持,“我带一个小队,乘舢板过去。如果有异常,立刻发信号。”
郑舰长看着这个从流寇招安来的年轻军官,眼中闪过赞许。胆大心细,是个将才。
“好。带十个人,全副武装。记住,安全第一。”
一刻钟后,李定国带着十名陆战队员,乘舢板靠近那艘日本船。船上的日本水手看到明军登船,没有反抗,反而跪在甲板上,一副顺从的样子。
但李定国一眼就看出不对劲——这些水手太镇定了,完全不像是刚被打残了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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