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夜,乾清宫。
李明看着袁崇焕送来的奏报:晋商八大家主犯全部落网,抄没家产计白银四百余万两,田产三十万亩。边军涉案将领一百二十七人,其中四品以上十八人,已押送进京;其余人等,视情节轻重,或降职,或罚俸,或戴罪立功。
“陛下,”王承恩小声说,“袁督师请示,范永斗等八人,如何处置?”
“按律,通敌当斩。”李明放下奏报,“但朕说过,首恶必诛,胁从可宥。这八人,斩。其族人,不株连,允许变卖部分家产,自谋生路。至于那些田产……全部充公,作为军功授田之用。”
“那押解进京的将领……”
“交给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李明道,“记住,审要公开,判要公正。要让天下人知道,朝廷不是滥杀,是依法办事。”
“是。”
王承恩退下后,李明走到窗前。今夜无月,只有几颗星子在天边闪烁。
四川平了,晋商倒了,边军开始整顿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来。
“陛下,”方以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您让臣查的事,有眉目了。”
“说。”
“李定国确实还活着,带着十几个人,往汉中方向去了。汉中知府报,最近确实有一批身份不明的人到垦务司登记,领了荒地。其中领头的,自称姓李,三十岁左右,脸上有刀疤,符合李定国的特征。”
李明眼睛一亮:“他……真的去垦荒了?”
“看起来是的。”方以智道,“汉中知府请示,要不要……”
“不要。”李明摆手,“既然他愿意放下刀,拿起锄头,就给他这个机会。告诉汉中知府,暗中观察,不要打扰。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就一视同仁。”
“可万一他贼心不死……”
“那就到时候再说。”李明转身,“方以智,你知道朕为什么坚持‘招抚’吗?”
方以智摇头。
“因为杀人容易,诛心难。”李明道,“张献忠死了,李自成还在。杀了李定国,还会有王定国、赵定国。但如果我们能给这些人一条活路,让他们看到,放下刀比拿起刀过得更好,那才是真正的胜利。”
方以智若有所思。
“还有一事,”李明从桌上拿起另一份密报,“这是锦衣卫从辽东送回来的。皇太极……在整合蒙古各部。”
方以智脸色一变:“他要南下?”
“暂时不会。”李明道,“他刚称帝,内部不稳,蒙古也没有完全臣服。但他迟早会来。所以朕才急着整顿内政、清理边关。等他来的时候,朕要让他看到一个大不一样的大明。”
他走到巨幅地图前,手指从山海关滑到锦州,再到更北的草原。
“三年。朕需要三年时间,整顿内政,编练新军,积蓄力量。三年后,朕要主动出击,收复辽东,永绝后患。”
这话说得平淡,但方以智听出了其中的决心。
三年,听起来不长,但在这风雨飘摇的明末,每一天都是变数。
“陛下,”他忽然跪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新政推行至今,虽然颇有成效,但也树敌无数。朝中、地方,明里暗里反对者甚多。臣担心……担心陛下安危。”
李明笑了:“你是怕有人刺杀朕?”
“不得不防。”
“那就让他们来吧。”李明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朕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但朕相信,只要新政真的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能让大明强盛起来,那么就算朕死了,也会有人接着做下去。”
他顿了顿:“因为这是对的。”
方以智抬头,看着皇帝年轻的侧脸。烛光下,这张脸上有疲惫,有忧虑,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忽然想起父亲方孔炤曾经说过的话:“这世道,需要几个傻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也许,皇帝就是这样的傻子。
但正是这样的傻子,才能在这末世里,点燃一点希望的火光。
“臣……愿追随陛下,至死方休。”方以智重重磕头。
李明扶起他:“别说死不死的。咱们都要好好活着,活着看到大明中兴的那一天。”
夜更深了。乾清宫的烛火,一直亮到天明。
而在千里之外的辽东,沈阳皇宫里,也有一盏灯亮着。
皇太极看着刚刚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密报上只有两行字:
**“晋商覆灭,边关肃清。崇祯整军,志在辽东。”**
他放下密报,走到地图前,看着那片广袤的中原大地。
“崇祯……你比我想象的,难对付多了。”
窗外,东方既白。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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