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的石洞内,贾行凝视着指尖那缕带着淡灰色的火焰,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却本质奇特的“剥夺”之意。脑海中关于“债主威压”的信息流缓缓沉淀,他心念微动,尝试调动“债海”的力量,混合着一丝魂力,以一种特定的韵律向外扩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灵力澎湃的波动。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某种“清算”、“追索”意味的微弱场域,以他为中心,悄然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洞内原本活跃的灵气仿佛凝滞了一瞬,石壁缝隙中顽强生长的几株普通杂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蜷缩、泛黄,仿佛被无形之手抽走了部分生机!
这效果让贾行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这“债主威压”并非直接攻击,更像是一种基于规则层面的“宣告”与“干扰”,对身负“债务”(广义上的亏欠)的存在,有着奇特的克制。
他散去威压,那几株杂草停止了萎靡,但已然留下的痕迹却无法立刻恢复。“看来,不能随意动用。”贾行暗道,这能力虽强,但消耗魂力不小,且效果有些诡异,容易引人怀疑。
面壁的最后几日,贾行将重心放在了熟悉这新能力,以及巩固修为上。他不断尝试控制“债主威压”的范围和强度,发现其效果与目标身上“债务”的轻重密切相关。对没有明显“债务”的目标,效果微乎其微;但对那些灵力虚浮、根基不稳,或者心神不宁、似有心魔的修士,哪怕对方修为比他高,也能产生明显的干扰。
期间,钱多多又派人送来了一批“特殊材料”,种类更加繁杂,其中甚至夹杂了几块品质比之前更高的“蚀骨矿”伴生矿,其内部蕴含的灰色气息让贾行的“债海”都微微躁动。这无疑是钱多多进一步的试探和“投资”。
贾行照单全收,一边用相对安全的材料“烧钱”修炼,将修为彻底稳固在炼气四层巅峰,距离五层只差临门一脚;一边则更加小心地“磨”着最初那块核心的“蚀骨矿”,那枚“灰色种子”在持续的能量滋养下,愈发凝实。
半月面壁期结束的当天,一名刑律峰执事前来,解除了贾行的禁足令,并带来了新的指令:“贾行,执法长老召见,即刻前往刑律峰正殿。”
再次踏入刑律峰正殿,气氛与偏殿截然不同。此处庄严肃穆,代表着宗门律法的威严。吴清风端坐于上首,两侧还坐着几位气息渊深的长老,目光皆落在走进来的贾行身上。
“弟子贾行,拜见长老。”贾行感受到压力,躬身行礼。
“起身。”吴清风的声音平淡,“面壁半月,可有所悟?”
“弟子深知力量需谨慎掌控,日后定当恪守门规,不为宗门招惹祸端。”贾行恭敬回答。
吴清风微微颔首,不再纠缠此事,话锋一转:“永冻荒原任务,你可知晓?”
“弟子略有耳闻。”
“宗门决定,由炼器堂、刑律峰及贡献堂联合组建先遣队,前往荒原边缘建立监测前哨,并初步探查地脉异动根源。”吴清风目光如炬,“经举荐,你被列入先遣队名单。”
贾行心中并无太多意外,钱多多之前已透过风。他沉声应道:“弟子遵命。”
“贾行,”旁边一位面容古板、来自贡献堂的长老开口道,“你修为虽不高,但据闻对处理某些‘异常’能量有所专长。此次任务,你的职责便是协助苏柒,分析和处理队伍收集到的任何具有‘异常’规则波动的物品或能量残留。务必谨慎,及时上报。”
另一位刑律峰长老补充道:“同时,监视任务区域内一切可疑动向,若有外敌或内部人员行为不端,有权先行制止并上报。”
这安排,既利用了他的“特长”,也给了他一定的权限,但无疑将他放在了风险的最前沿。
“弟子明白,定当竭尽全力。”贾行低头领命,心中明了,自己在这盘棋中,依然是一颗被多方利用的棋子。
离开正殿前,吴清风单独留下了贾行。
“贾行,”他凝视着贾行,语气深沉,“永冻荒原非同小可,其深处隐藏的危机,远超你想象。你身上秘密不少,老夫不欲深究,但望你记住,无论何时,守住本心,莫要被力量迷失了双眼,更莫要……成为危机的源头。”
他袖袍一拂,一枚玉简飞向贾行:“此乃宗门整理的,关于永冻荒原已知危险区域及部分上古传闻的记载,你好生研读。三日后,山门集合出发。”
“谢长老!”贾行接过玉简,心中复杂。吴清风似乎总是在警告与庇护之间徘徊。
回到流云峰院落,王铁柱早已得知消息,嚷嚷着要一同前去保护贾行。苏柒也找上门来,抱着一堆新改进的、能量波动更加诡异的“试验品”,眼睛发光地表示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荒原“收集数据”和“测试新品”了。
看着热情的伙伴,贾行心中微暖。他将自己关在静室,首先阅读了吴清风给的玉简。里面详细标注了荒原外围的相对安全路线和一些已知的危险地带,如“寂灭冰风带”、“噬灵雾区”等。而在关于上古传闻的部分,则含糊地提到了“规则崩坏之地”、“古老契约失效区”等字眼,与“原始债源”和“天平圣教”的线索隐隐对应。
随后,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家当。灵石在偿还分期后所剩无几,但苏柒提供的“破产法宝”和钱多多送来的“特殊材料”却堆积了不少,这是他短时间内恢复和爆发实力的根本。“蚀骨矿”依旧是个隐患,也是潜在的机遇。“星鉴令”和“命运分流石”作为底牌,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永冻荒原,那里有巨大的危险,也可能有解开他身上债务谜团的关键。
就在贾行整理行装,准备迎接三日后的任务时,他收到了钱多多派人紧急送来的一封密信。信上没有落款,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
“小心队伍里的‘冰傀’。‘他们’对‘源矿’的渴望,超乎你的想象。”
冰傀?源矿?
贾行看着这没头没脑的警告,眉头紧锁。钱多多这是在提醒他,队伍里混入了不明势力的人?而且目标直指“蚀骨矿”的源头——“源矿”?
这趟荒原之行,尚未开始,便已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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