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清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五点刚过,金色的阳光就挤过棕榈树叶的缝隙,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风里带着南洋特有的湿润暖意,却吹不散我心头的焦躁——今天是最后一门专业课考试,也是整个学期最难的一门,复习到凌晨三点的疲惫还压在眼皮上,指尖甚至还残留着翻书时的油墨味。
我慢吞吞地爬下床,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窗台的多肉上。
那是林溪送我的,她说这株“玉露”耐旱好养,像她一样不用我多费心。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搬到阳光最充足的角落,看着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心里那点焦躁才稍稍平复。
收拾考试用品时,手指反复摩挲着准考证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脸傻气,身后是林溪踮着脚帮我整理衣领的手。
七点整,抓起书包准备去图书馆抱佛脚。刚走出宿舍楼下的玻璃门,谢辞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先去校门口拿今天的早餐。
刚刚赶到校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让我瞬间定住了脚步。
谢辞站在香樟树下,白色连衣裙被风掀起小小的衣角,手里的保温桶在晨光下泛着不锈钢的柔光。
她头发披散着,发梢还沾着一点露水,看见我时,脸上漾开的笑容像极了高中时在教室后门等林溪的模样。
我快步走过去,心跳莫名加快,“谢辞?你怎么来了?”我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桶身的温热,心里咯噔一下,“林溪的脚……”
谢辞笑着点头,伸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好多了,能拄着拐杖下地了。本来死活要跟我来,我怕她伤口裂开,好说歹说才把她摁在沙发上。”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又温柔的笑意,“这丫头,凌晨四点就醒了,五点不到就一瘸一拐进厨房,说什么最后一门考试,必须让你吃口热乎的。”
我猛地掀开保温桶的盖子,热气瞬间涌上来,带着熟悉的香气扑进鼻腔。
豆浆的醇厚、油条的酥脆,还有茶叶蛋的咸香,甚至还有一小碟我最爱吃的腌萝卜——那是林溪的拿手绝活,以前在国内时,她总爱给我做它拿手的早饭。
我拿起油条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口感在嘴里炸开,豆浆的温热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瞬间驱散了熬夜的疲惫。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谢辞递过一张纸巾,声音里带着笑意,“林溪站在厨房煮豆浆时,脚疼得直冒汗,还硬撑着炸油条,说怕油温不够,炸出来不脆。后来装保温桶时,因为脚没站稳,差点把整桶豆浆都洒了,吓得脸都白了。”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嘴里的油条突然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林溪的模样——她裹着围裙,踮着受伤的右脚,左脚单脚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长筷子翻动着油条,额头上满是汗珠,却还在咬牙坚持。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啃茶叶蛋,不让谢辞看到我泛红的眼眶。
“谢谢你们。”我声音有些沙哑,抓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我一定好好考,绝不让她的早饭白做。”
谢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到我手里:“这是她写的,说让你考试前看一眼。”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林溪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还是她一贯的可爱风格,字里行间都带着活泼的气息:“林舟,加油!你是最棒的!我和谢辞在租房等你,等你考完我们就去逛牛车水的夜市,去吃你念叨了好久的辣椒螃蟹,去看滨海湾的灯光秀!相信我,你一定能考出好成绩的!”
纸条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是她后来补上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应该是脚疼得厉害时写的:“遇到难题别慌,想想我做的豆浆油条,还有我们的约定。”
我的心瞬间被填满了,那点因为考试而产生的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的夹层里,那里放着她送我的幸运符,两个小物件挨在一起,像是她在我身边一样。
“我走了。”我抬头看向谢辞,眼里满是坚定,“考完试我第一时间去找你们。”
“好,我们等你。”谢辞挥了挥手,“考试别紧张,放轻松就好。”
快步走向图书馆,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复习资料,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书包的夹层。
直到看到一道复杂的公式题,我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那道题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一样,我算了三遍,结果都不一样。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抓了抓头发,差点把复习资料扔在桌上。
就在这时,摸到了书包夹层里的纸条。我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着林溪娟秀的字迹,看着背面那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心里的烦躁渐渐平复。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一步一步地推导公式。这一次,我不再急躁,而是稳扎稳打,终于在二十分钟后算出了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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