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放开!”
姜妩凝这会儿杀了他的心都有,挣扎不开,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箍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上。
她将前世所有的怨恨与委屈都灌注在这一咬上,直到口中渗出鲜血,依旧不肯松口。
陆观澜闷哼一声,眉头因疼痛而蹙起,脸色却丝毫未变,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妩凝,”他任由她咬着,
“我是说真的。
六年前,我任翰林院修撰,在一次宫宴上讲演经义,华阳上前与我打过招呼,仅此而已。
后来她找过我几回,但我与她之间,别无其他。”
“四年前,我想娶的人,是你。和别人,没有关系。”
他唯一不敢宣之于口的,是娶她的真实原因——
利用她“挡煞”的命格批言。
姜妩凝捂住耳朵,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是为前世的惨死,为那被辜负的四年。
陆观澜用力掰过她的身子,看到她脸上早已泪痕交错,那双眸子,盛满了破碎的悲伤。
“妩凝……”
他心疼地唤她,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泪,
“别憋着,你若觉得打一下不够,再多打几下,出出气。我明日一定去和陛下说,请他收回成命,好吗?”
姜妩凝边哭边握紧拳头捶打他,
“有什么用……你这个负心汉!我早就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我恨你!”
她语无伦次,将前世的绝望呐喊了出来。
陆观澜只当她说的是气话,是伤心至极的宣泄,心中更是愧疚难当,只能抱住她,一遍遍安抚:
“不会的,为夫决不会让她伤害你。
你怎么会死呢?乖,不哭了,是我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姜妩凝哭得筋疲力尽,嗓子也哑了,最终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陆观澜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妩凝,你可知道,当初成婚当天,初见你时,你穿着自己改制的喜服,簪着带露的玉兰,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和明明紧张却偏要装作镇定倔强的小模样,早就印在我心里了。
不然,那日我也不会带你去祠堂祭拜先祖……
这四年来,我不敢过多关注你,甚至刻意冷淡,是怕自己……
会忍不住对你动心,怕坚守不住那道批命的防线……这是我欠你的。”
翌日早朝,百官肃立。
高坐龙椅之上的君彻,听完几项禀奏后,抬了抬手。
李福展开明黄的圣旨,
“……咨尔华阳县主,秉性柔嘉,恪娴内则……特赐予首辅陆观澜为平妻,择吉日完婚。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满殿寂静。
陆观澜出列,躬身,
“臣,陆观澜,叩谢陛下天恩。
然,臣之内宅已由发妻姜氏打理,井井有条,夫妻和睦。
华阳县主金枝玉叶,臣恐委屈县主,亦不愿家宅不宁,有负圣恩。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君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陆爱卿过谦了。华阳县主深明大义,岂是善妒之人?
你与贞懿夫人夫妻情深,朕亦知晓。
正因如此,才更需华阳入府,为你分忧,襄助正室,和睦后宅,使你更能专心国事。
此事,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再推辞了。”
他三言两语,将陆观澜的理由全部堵了回去,甚至将“赐平妻”拔高到了“为使臣子专心国事”的高度。
“陛下……”
“陆卿,莫非是觉得,朕的旨意,有何不妥?”
这话已是极重。
陆观澜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他袖中的手微微握紧,“臣……不敢。臣,领旨谢恩。”
养心殿 · 正午
“陛下,”南宫翎现身殿内,单膝跪地,“禀陛下,昨夜陆府之事,陛下想听的细致些,还是......”
君彻正拿着一把小银剪,修剪着一盆兰草的枯叶,
“嗯。怎么,你们暗卫的工作,如今是有选择性的了?还需朕一句句问?”
南宫翎唇角抽搐了一下。
还不是怕您听了心里不痛快嘛。
“并非如此。是……昨夜情形有些……复杂。”
“哦?”君彻放下银剪,抬眸看他,眼神淡漠,“怎么个复杂法?朕倒想听听。”
南宫翎尽量用最平铺直叙的语气汇报:
“昨日,陆大人抱着夫人回府后,径直去了清晖堂。
而后,陆大人送了夫人一只极为稀有的纯白小猫,夫人……甚是高兴。
两人一同用了晚饭,夜里……同榻而眠。
还听到……夫人哭了许久,陆大人……一直哄到后半夜。”
君彻修剪兰草的手倏然停住,眉头蹙起:“凝凝哭了?为何?”
“这个......”
君彻语气带着不满:“你们的工作还是不够细致,凝凝为何哭?细细道来!”
南宫翎:“……”
这还不够细致?
难道要趴到人家夫妻床底下去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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