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院的炊烟混着肉香,在暮色里织成暖融融的网。
时透无一郎坐在床上,双手规规矩矩搁在膝头,鼻尖萦绕着喷香的肉味,忍不住轻轻哼起了调子。
连一直板着脸的时透有一郎,眉目的冷意也化开不少。
不多时,桌上便摆好了一碟饼,一碗青菜粥,还有一大盘喷香的野猪肉,分量不多不少,刚好够三人分食。
鹤见桃叶挑了挑眉。
看这精准地把控,显然是常做的。
她瞥向时透有一郎的手。指腹和掌心都结着厚厚的茧子,再看时透无一郎的,也有薄茧却浅了许多。
想来兄弟俩平日里分工明确。
时透无一郎下不了床,只能让哥哥从柜子里搬出矮桌支在腿上。
于是便只剩鹤见桃叶与时透有一郎面对面坐着。
“吃吧。”时透有一郎把勺子和筷子递给鹤见桃叶。
语气依旧硬邦邦,却没了之前的敌意。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用吃这些。”鹤见桃叶摆摆手,“你们分着吃吧。”
“妖怪都不用吃饭吗?”看在对方帮了大忙且毫无恶意的份上,时透有一郎压下心底的戒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也不是。”鹤见桃叶耐心解释,“只是不吃人类的食物罢了。”
“那姐姐平时吃什么呀?”一旁的时透无一郎瞬间来了兴致,凑着脑袋追问。
鹤见桃叶瞥了眼好不容易态度软化的时透有一郎,随口胡诌:“平日里就喝点露水、吸点雾气,足够饱腹了。”
兄弟俩竟真的信了,眼睛都瞪圆了。
“姐姐之前一直住在山里吗?”时透无一郎又问。
“也不是,四处走走停停,累了就找地方睡一觉。”
“听说妖怪都能活几百年,你......不会也活了很久吧?”
“当然,是你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
看鹤见桃叶这般好说话,又彻底解决了生计难题,兄弟俩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妖怪的日常聊到镇上又要有集会,直到吃完饭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收拾好碗筷的时透有一郎回头,见鹤见桃叶还稳坐不动,顿时皱起眉:“你怎么还不走?”
“我有说过要走吗?”鹤见桃叶挑眉。
“你难不成还想住在这里?”
“既然你都诚心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了。”
说完她径直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一小片地方。
这床本就比寻常床铺宽敞,躺三个人也绰绰有余,还能留出不小空隙。
鹤见桃叶把羽织叠成枕头,双手搭在小腹上,闭眼。
一副安详模样。
时透有一郎看得嘴角直抽搐:“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见外。”
鹤见桃叶忽然坐起身,时透有一郎还以为她终于要知趣离开,刚想开口,又听她拍了拍床板,啧了一声躺回去:“明天得换张新床铺,这张睡着也太难受了。”
“你还挑剔上了?这床本来就没你的份!”时透有一郎气结。
“我出钱。”鹤见桃叶淡淡丢出三个字。
时透有一郎顿了顿,利索爬上床:“那要选软硬适中的。”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时透有一郎就背着大包小包的山货下了山。
鹤见桃叶撑着好久没拿出来的伞,慢悠悠跟在他身侧。
看时透有一郎熟门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镇上赶集。
他找了个临街的空摊位,将野猪皮、草药、之前采的山菌,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
没过多久,集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时透有一郎一改在家的冷硬模样,脸上挤出几分少年人的笑容,扯开嗓子吆喝。
“哟,时透家的小子,这次可是大丰收啊!”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笑着走近。
“名访爷爷,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时透有一郎停下吆喝,恭敬地问好。
“哦嚯嚯嚯,老夫硬朗着呢!”老人捋着长须笑,又往他身后望了望,“无一郎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去山上采新的草药了。”时透有一郎随口编了个借口,没提弟弟脚伤的事。
“诶呀,这孩子真刻苦,你也是。唉......你们兄弟俩还小,可别把身子累垮了。”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了几句才慢悠悠离开。
刚送走名访爷爷,一个身形瘦削却胳膊都是肌肉的中年男人。
似乎是个匠人。
他凑了过来,一眼就看上了摊子上的野猪皮:“这可是好货啊!不过......”
他忽然指着猪皮边缘,眼里精光一闪:“你看这地方有损坏,全是刀劈的痕迹,要不再便宜点?”
时透有一郎半点不买账,不卑不亢:“受损的只有猪头部位的边角料,正经售卖的猪皮可不含这些,这个价已经是实在的了。”
“好吧好吧,毕竟野猪皮在镇上可不多见。”男人也不纠结,利索付了钱,又凑近小声问,“以后再有这种好皮都给我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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