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死寂被监护仪重新响起的、微弱却规律的滴答声打破。王浩瘫在病床上,如同被抽去了脊梁,覆盖着淡蓝星芒脉络的冰铠左臂软软垂落,再无声息。右眼紧闭,那点玉魄的余烬彻底熄灭,只留下眼睑下一抹疲惫到极致的灰败。维系着周墨的乳白光丝细若游丝,黯淡得仿佛随时会融入空气。他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胸腹间淡蓝脉络的微弱起伏,如同风中残烛。
周墨的情况同样在生死线上挣扎。脑波监测仪上,那条代表生命的线条依旧微弱,却在死亡线上方极其艰难地维持着微小的波动,每一次起伏都如同跨越深渊。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那点针尖大小的乳白光点,伴随着她微弱的呼吸,极其缓慢地明灭着,如同遥远星空中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点星光。
赵雯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胸前玉佩彻底黯淡,如同蒙尘的顽石。葛长青在她身上连接了更多的管线,脸色凝重地监控着数据。“脏器多处挫伤,精神力彻底枯竭…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他声音沙哑,疲惫地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扫过昏迷的赵雯、濒危的周墨、以及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彻底陷入深度昏迷的王浩,巨大的无力感再次袭来。胜利?这不过是惨烈搏杀后,暂时从死神镰刀下滑过的、遍体鳞伤的幸存。
夏雪抱着熟睡的桃子,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不敢落下,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平静。她看着病床上三张苍白的面孔,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 * *
走廊。地狱的余烬。
脉冲装置的红光依旧在单调地闪烁,如同濒死野兽的眼睛。血腥味、硝烟味、以及冰刃残留的刺骨寒意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口。
灯光在脉冲干扰下依旧无法恢复,只有几盏应急灯在角落顽强地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将满地狼藉和扭曲的尸体映照得如同鬼蜮。
“山魈”队长磐石,靠着一堆破碎的家具和尸体堆砌的掩体,粗重地喘息着。他那身厚重的作战服被撕裂多处,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混合着冰霜和焦黑的痕迹。他仅存的四名队员,人人带伤,一人失去了整条左臂,断口被低温冻住,脸色惨白如纸,靠着墙壁强撑着没有倒下。他们沉默地清理着伤口,更换弹匣,警惕的目光扫视着黑暗中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宇城飞瘫坐在冰冷的金属门旁,右大腿被绳镖倒钩撕裂的伤口经过紧急包扎,依旧有鲜血缓慢渗出,染红了绷带。左臂覆盖的幽蓝冰霜虽然消融大半,但刺骨的寒意和神经麻痹感依旧让他整条手臂无法动弹。他手中,只剩下半块染着暗红血迹和冰屑的板砖碎片。他低着头,额发被汗水、血水和冰水黏在额角,肩膀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呼吸传来钻心的剧痛。
孟亮的情况最为危急。他躺在宇城飞脚边,腰腹间被撕裂的伤口虽然被磐石用战场止血带死死勒住,但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意识模糊,脸色如同金纸。右臂和半边身体的幽蓝冰晶在缓慢消融,释放出的寒意却让他体温不断流失,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颤抖都牵动伤口,带来更剧烈的痛苦。他仅存的左眼半睁着,瞳孔有些涣散,嘴唇青紫,发出无意识的、细微的呻吟。
“亮子…撑住…”宇城飞用还能动弹的右手,紧紧握住孟亮那只被冰晶覆盖、冷得像冰块的手,声音嘶哑低沉,“耗子…墨姐…都挺过来了…你也得给老子挺住!”
孟亮的手指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似乎在回应。
“队长!那东西!”一名“山魈”队员指着几米外,那个在震撼弹爆炸和能量巨手拍击后翻滚到墙角的幽蓝金属盒子。盒子表面依旧闪烁着不稳定的幽蓝光芒,左下角刻着“моро3”的位置,那道细微的能量乱流如同毒蛇般不时窜出,发出滋滋的声响。它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不定时炸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磐石挣扎着站起身,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在队员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盒子。他捡起之前被甩掉的战术平板,屏幕已经碎裂,但部分功能还在。他取出一个特制的、带有吸盘的信号屏蔽器,小心翼翼地吸附在盒子能量乱流最不稳定的侧面。
“暂时屏蔽了它的远程引爆信号…但核心不稳定,随时可能自爆。”磐石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他看着盒子,又看看重伤的同伴和紧闭的病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留在这里!必须送出去!在安全距离引爆!”
“我去!”那名断臂的“山魈”队员挣扎着站起来,脸色惨白,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伤最重,行动不便,我去最合适!”
“不行!”磐石断然拒绝,“你…”
“队长!”断臂队员猛地打断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按住磐石的手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惨烈,“‘鬣狗’还在暗处!这东西是冲着里面的人来的!必须有人把它带走!我是累赘,但我的命还能换点价值!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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