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松花江北岸。暴雪。**
天地间只剩下狂暴的白色。鹅毛般的雪片被凛冽的朔风裹挟着,如同亿万冰刀,疯狂抽打着大地、建筑和一切敢于暴露在外的生命。能见度被压缩到不足十米,整个城市在怒吼的风雪中瑟缩、模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主宰一切。松花江早已冰封,厚厚的雪层覆盖在坚实的冰面上,形成一片死寂的白色荒原,唯有江心处偶尔传来几声冰层因极寒而挤压断裂的沉闷巨响,如同巨兽在冰层下沉睡的鼾声。
三辆如同白色幽灵般的陆巡,关闭了所有车灯,如同贴地滑行的钢铁雪豹,悄无声息地停在距离“老崔汽修”一公里外的一座废弃货场背风处。车身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
王浩推开车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片瞬间灌入,温度骤降,足以瞬间冻结暴露的皮肤。但他覆盖冰铠的左臂暴露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非但没有不适,冰铠裂痕深处幽蓝与七彩的光丝反而流转得更加灵动顺畅,如同干渴的鱼回归冰洋。冰魄左瞳幽蓝深邃,无视了狂暴的风雪,视线穿透漫天白色,牢牢锁定着远处那座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如同蹲伏巨兽般的破败厂房。厂房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冷恶意,如同黑暗中睁开的眼睛,清晰地映照在他冰魄感知的星海中。比照片、比令牌更加清晰!更加恶毒!那是诅咒源头的呼唤,也是深渊陷阱的诱饵。
“周墨、夏雪,带桃子守车。”王浩嘶哑的声音在风雪中依旧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屏蔽信号…静默待机。”
“耗子!小心!”周墨的声音被风声撕扯得破碎,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担忧。夏雪用力点头,迅速操作设备,三辆陆巡如同沉入雪海的礁石,所有电子信号瞬间消失。
孟亮早已下车,如同一尊披着雪甲的煞神。他狠狠撕掉左肩上被血和冰凝结的旧绷带,露出下方狰狞的贯穿伤。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翻卷的皮肉,带来钻心的剧痛,却让他独眼中的凶光更加炽盛。他反手从后腰拔出狗腿弯刀,冰冷的刀锋在风雪中嗡鸣,如同渴血的野兽。他看也不看伤口,抓起一把冰冷的雪,狠狠按在伤口上!刺骨的冰寒瞬间压下了灼痛,也冻结了渗出的血珠。
“走!”孟亮的声音如同刀锋摩擦冰面,一个字,带着滔天的杀意。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王浩的冰铠),如同融入风雪的幽灵,朝着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汽修厂疾掠而去。风雪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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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园中心医院,地下三层隔离区。时间,如同沙漏中最后的沙粒。**
巨大的铅合金隔离室内,淡蓝色的能量禁锢光幕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光幕表面蛛网般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加深。禁锢场中央,那枚“K-13”芯片构成的活体矩阵搏动得更加疯狂!暗金色的“血管”和“神经”剧烈抽搐,中心“K-13”标记每一次收缩,都泵出大股粘稠如原油的漆黑恶念!这些恶念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疯狂啃噬、冲击着濒临破碎的光幕!整个隔离室的黑色冰霜更厚了,空气冻结出的黑色冰晶簌簌落下,如同死亡的灰烬。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垂死者的哀嚎,疯狂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力场强度跌破临界值18%!核心污染指数几何级攀升!预测…最多支撑八分钟!”助手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葛长青站在主控台前,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蛛网般的血丝,脸色灰败如同死人,但大脑却在极致的压力下超频运转,近乎燃烧!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赵雯病床边一台特制的脑波成像仪屏幕上。
屏幕上,不再是混乱的波形,而是一幅极其模糊、却足以撼动灵魂的、由赵雯濒临崩溃的意识碎片强行拼凑出的精神投影!
背景是幽暗、冰冷、死寂的松花江底。巨大的冰棱如同倒悬的利剑,参差交错。而在冰棱丛林的深处,一座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通体由某种青黑色金属铸造的…棺椁!静静地沉卧在厚厚的冰层与江底淤泥之上!
棺椁的样式古老而诡异,非方非圆,表面布满了扭曲的、如同无数痛苦灵魂哀嚎挣扎的浮雕!而最令人心悸的,是棺椁的盖板中央——一只巨大无比、占据了大半个棺盖的、冰冷的、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眼睛浮雕!那眼睛的轮廓和瞳孔深处散发出的纯粹恶意,与“黑鳞”令牌上的符号一模一样!正是赵雯意识最后锁定的坐标核心!
此刻,在这精神投影的棺椁周围,几个模糊的、穿着厚重潜水服的人影,正如同蚂蚁般忙碌着。他们似乎在棺椁的头部位置安装着什么装置,连接着粗大的、闪烁着幽绿磷光的缆线。缆线的另一端,延伸向投影边缘无尽的黑暗深处…
“松花江底…青铜棺椁…眼睛图腾…是它!恶念的源头!诅咒的核心!”葛长青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颤栗,“…他们在激活它!用某种装置…连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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