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平稳地滑入夜色,车内空间宽敞,却无法稀释那股无形中弥漫的令人坐立难安的存在感。
宋好好身体尽可能地缩向车门方向,只留给旁边那人一个紧绷的侧脸。
她固执地扭着头,脸几乎要贴到冰凉的玻璃上,假装全神贯注地欣赏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
心跳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咚咚咚——敲鼓一样,又快又重,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吵得她心烦意乱。
车窗玻璃模糊地映出车内景象,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个男人的轮廓。
他就那样闲适地靠坐在另一侧,长腿交叠,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那个在云顶强势逼近、语出惊人的人不是他。
可即便不看他,他那道沉静又极具存在感的视线,却像实体一样,牢牢锁在她身上,灼得她半边身子都微微发麻。
宋好好暗自磨了磨牙。
可恶!
怎么一晚上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从被他强行留下,到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告白,最后自己居然慌不择路地逃跑……
这根本不是她宋好好的风格!
都怪他!
动手动脚,毫无风度,一点也不绅士!像个野蛮人!
还有他最后那句低沉的“怎么补偿”,像根羽毛,不停地搔刮着她的耳膜,让她耳根一阵阵发烫。
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将手包紧紧抱在怀里,像一个试图守护自己领地的小动物,浑身都写满了“莫挨我”的抗拒。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平稳的运行声。
她能感觉到旁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
但没过几秒,那目光又如同巡视领地般,不着痕迹地落回她身上。
她试图在心里默数窗外的路灯来分散注意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的,都是他沉声说“我只对你心动”时的眼神。
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一个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却在偷偷地说:
他好像确实挺真诚的……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宋好好强行摁了回去。
呸!真诚什么!都是套路!
她用力抿紧嘴唇,打定主意,直到下车,都绝不再看他一眼,也绝不跟他说一个字!
沈聿珩的目光落在那个几乎要把自己嵌进车门里、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后脑勺的小姑娘身上。
他深邃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强装镇定下的兵荒马乱?
若她真对他全无感觉,以她的性子,绝不会是现在这般,像只被惹毛了只能竖起浑身绒毛虚张声势的猫儿。
他今日确是唐突冒进了。
那些手段,于他过往的处事规则而言,甚至堪称卑劣。
但他并不后悔。
盯着这小丫头的人太多了,明里暗里,不知凡几。
若按部就班、温吞守礼,只怕她永远只会将他视为众多追求者中无甚特别的一个,甚至可能因他那无趣的名声而直接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
非常之人,当用非常之手段。
至于她是恼是怒,是羞是怕……
沈聿珩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重新落回那道紧绷的纤细背影上,眸色深沉。
无妨。
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来。
车厢内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酒店门口。
车刚停稳,宋好好几乎是立刻伸手去推车门,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脸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
“多谢沈总相送,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说完,不等沈聿珩回应,她便推门下车,踩着高跟鞋,步履生风地走向酒店旋转门。
然而,她刚走进大堂,就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沈聿珩竟也下了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与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无视了她刚才的“逐客令”。
宋好好脚步一顿,想转身让他止步,但碍于大堂里来往的目光,只能暗自咬牙,加快了脚步,径直走向电梯间。
电梯上行,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更加凝滞。
“叮——”
电梯抵达她所在的楼层。
她从手包里拿出房卡,刷开房门,然后转身,堵在门口,再次下逐客令:
“我到了,沈总请回吧。”
沈聿珩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着她明明紧张却偏要装出一副冷若冰霜模样的脸,眼底那丝笑意又浮了上来。
他忽然向前微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戏谑:
“宋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宋好好被他这得寸进尺的无赖行径气得倒吸一口凉气,想也没想就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反手就要关门。
“等等。”
沈聿珩抬手抵住了门板。
宋好好警惕地瞪着他:“沈聿珩你还有完没完?!”
沈聿珩没回答,目光落在她耳垂和脖颈间那串温润的珍珠上。
他抬起手,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耳垂,取下了那对珍珠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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