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白、鱼幼薇,一转流连数朵红花。露珠低垂,鸡鸣犬吠,几处炊烟已入云,梧溪村迎来又一天春晨。
宣白自那日遇到白霜儿已过三天,这几日他被热心农夫借住几日,甚至还免费提供热饭菜,虽说宣白的体质特殊,无垢无尘并且不食不饮也无妨,但宣白此前已于这人间游历一年,自然也是懂得知恩图报。于是将些许碎银留下抱以谢意,不料农夫一家不允,道来者是客不必酬谢。
宣白见此倒也了然,于是临行前摘下农舍外一枝桃花,剑指一抹产生一息光韵,随之又恢复如初。宣白后将其插在村中土地庙旁,一节小枝顷刻间化作一株小桃树。这株桃树可为梧溪村村民延寿祈福,去除小病暗疾。
虽说这是一个武侠的世界,但宣白这一年间早已发觉自身的不平凡,诸如此般神乎其技的手段他已是娴熟于心。同时也更坚定自己游历山河寻找自我记忆的决心。
只是还有一事不解,宣白这几日陪着村民们晨兴夜寐,看着张小虎他们玩闹,却唯独不见一人身影——白霜儿。不过饶是如此,宣白也没做多想,毕竟来去是他人自由,只是有些许疑惑与莫名好感想要再见对方一面罢了,正所谓有缘何处不相逢。
风和日丽,春意盎然,白衣簌簌牵动少年袍角,宣白沿溪而下,心中已有一个方向催促前行。他感觉或许与他的身世有关,这也是他游历北国的原因之一。
宣白不知不觉中已行至人迹罕见之处,耳边唯有潺潺流水与布谷鸟声,宣白遂一转向朝着荒山密林里走去,目光所到遍地无路、草深隐没。
然,宣白一指将草木退避,自成一路宽敞异常。随着宣白走远许久,后面道路又恢复如初,不似有人来过。
宣白走至山顶,那种强烈引导他而来的感觉在此更甚,由此可俯瞰山下溪流、谷地,远眺可见重峦叠嶂山势起伏。不过此刻宣白眼中唯有前方杂草退却两边而显现的小山洞,里面或许就有他要寻找的东西。
无名幽风从洞内吹来,沉稳脚步向里走去,最后草木重新隐没那缕银白簪发的主人。洞内冷寂,光线晦暗,复行数十步瞧见光源闪现,仿佛是在欢迎宣白到来。
那是一掌玄镜,从山洞岩壁内剥落而出,其散发光芒徐徐漂浮在宣白眼前,将手掌探出玄镜便自主而来。忽而,玄镜光芒稍弱,一片片涟漪如水波凸显,渐渐的在镜面汇成莫名画面。其中一方冰天雪地冰川倒悬的世界中心,有着一黑一白两位尊者于茶案前坐论,无风亦无吹雪,广阔天地间唯有那两人尔。
宣白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对话,却毫无头绪,还不足以构成完整的脉络。古镜画面一转,又见一位着装怪异整体墨色的少年在练习着拳脚,旁边似乎还有一些未曾见过的建筑。正当宣白想要细细观看时,玄镜画面却已然消散,同时化作柔光映入宣白额前神宫。
宣白感受着一些记忆与力量汇入,通体舒适未有不宜。而宣白头上的卯兔木簪浮空而出,一头银发如月泉淌下,闪耀着淡淡的银色光辉,柔顺而光滑,没有一丝杂乱。若是旁人在此,定要感慨其神人容貌。
只见流光缓缓,卯兔木簪化为一口古朴的黑柄盈白仙剑,剑柄呈现出深邃的黑色,仿佛是由无尽的永夜凝聚而成,而剑身则是莹白如雪,宛如琉璃般晶莹剔透。但其剑锋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寒光,那寒光熠熠生辉,仿佛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的束缚和阻碍。
只是,好像缺了点什么。是了,宣白注视身前剑柄一端,原来是少了一尾剑穗。虽未完整,但依然是神兵模样。
倏尔,仙剑又变回卯兔木簪,宣白半头银丝自动缠起,那支木簪更好没入其中,端的是好看。传言神兵通灵,果真如此。宣白也是乐得如此,随即就地打坐开始消化这些记忆与力量。
在这些记忆里有着大量与力量匹配的招式与技法,先前在此方世界里宣白本就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如今实力更是无法表述,隐隐有着超出这方世界的力量,更别说宣白自身还带有一些与生俱来的仙法。虽不知源,但驱之如臂,未有陌生之感。
落日余晖,草木皆黄,宣白已然消化完毕走在溪边官道之上,向着中州南部而去,其一步数里,身影如魅,只是在凡人眼中却只感觉此人行走的很快,其他未有异常。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小镇,不过宣白早已习惯跻身自然,况且其体质蛇虫避退、无垢无尘、不饮不食也无需去寻客栈,盘坐在树下草地小憩便可。
其实宣白倒也不必如同凡人般休息,只是游历红尘多少对凡人习性有些适应,如世俗一般吃住也并不介意,只是在这种有官府的城镇以往多有不便,有些不愉快的经历,所以住就免了,白天倒是可以去看看城中人文风俗。
一夜无话,山下那处城镇零星灯火在皓月下几如萤火,风轻云淡星有闪烁。偶尔传来几声野兽叫声,只不过不敌山间蛙鸣。宣白虽说在树下闭目小憩,其实方圆十里的动静俱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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