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0月21日凌晨四点,白银市的秋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东山路家属院后门的小巷里,巡逻民警老周的手电筒光柱突然顿住——巷尾的垃圾桶旁,蜷缩着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女人,深色的血迹在雾中泛着冷光,早已凝固成块。
“张队!东山路家属院发现女尸,死状跟之前的案子一模一样!”老周的声音带着颤,对着对讲机喊完,手指都在抖。他蹲下身,不敢碰尸体,只敢用手电筒扫过女人的脸——是住在这个院的针织厂女工,叫赵秀,31岁,单身,前几天还跟他聊过天,说想攒钱给老家的弟弟盖房。
二十分钟后,张建国的警车冲破晨雾,停在巷口。他跳下车,军大衣上沾着的雾水瞬间冻成了霜,快步走进小巷时,法医老周正蹲在尸体旁,口罩上满是白霜。“致命伤是颈部锐器伤,切断颈动脉,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老周抬头,眼神凝重,“身上有控制造成的淤青,没有性侵痕迹,跟崔金梅、王丽她们的案子手法完全一致,而且……”
老周侧身让开,手电筒光柱照在赵秀的右手——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小块黑色布料,布料边缘有磨损,还沾着一点淡褐色的油污,在凝固的血迹里格外显眼。“这块布料不是赵秀的,她穿的工装是蓝色的,这是深色外套上的,应该是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张建国蹲下身,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布料,放在物证袋里。布料很粗糙,是工装外套常用的帆布材质,上面的油污闻着有淡淡的机油味,但比之前高承勇案里的机油味更淡,还混着一点煤烟味。“老陈,立刻把布料送回技术科,检测油污成分,还有布料的材质和来源。”他对着身后的技术科科长喊,声音在雾里传得很远。
技术科的人很快围上来,在小巷里铺展开勘查布。雾水打湿了他们的手套,却没人敢怠慢——高承勇伏法才三个月,新的凶案就来了,而且手法复刻得丝毫不差,这不仅是挑衅,更是在撕碎警方好不容易重建的安全感。
“张队,这边有鞋印!”一个年轻技术员喊。张建国跑过去,看到垃圾桶旁边的泥地上,印着一枚清晰的42码皮鞋印,鞋底是解放牌特有的“回”字形纹路,但纹路比高承勇的鞋印更浅,磨损程度也轻很多。“是新鞋,或者是很少穿的旧鞋。”老陈蹲下来,用放大镜仔细看,“鞋底沾的泥里有煤渣,东山路这边只有北边的老煤厂附近有这种煤渣,凶手可能住在那一带。”
张建国点点头,转身对小李说:“你带一组人,立刻封锁东山路家属院,逐户走访,特别是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出门的男性,重点查42码脚、有深色帆布工装外套的人。另外,去针织厂调赵秀的档案,查她的社会关系,有没有得罪人,或者被人跟踪过。”
小李刚要走,家属院的大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到警戒线就扑过来,被民警拦住后,他嘶吼着:“赵秀呢?我昨晚跟她约好今天一起去买东西的,她怎么了?”
男人叫孙建军,是赵秀的同事,也是她的追求者。他头发凌乱,眼睛通红,显然是刚得到消息。“昨晚你见过赵秀吗?”张建国走过去,语气尽量平稳,“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孙建军瘫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声音哽咽:“昨晚八点多,我送她到家属院门口,她说想自己走回去,让我别跟着。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她平时都让我送她到楼下的,可她坚持,我就走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听她的,我应该跟着她的!”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让你送?或者提到有谁跟着她?”
“没说,就是脸色不太好,好像有点害怕。”孙建军回忆着,突然抬起头,“对了!我送她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穿深色外套的男人,站在巷口的树影里,盯着我们看。我当时问赵秀认不认识,她说不认识,还拉着我快走,我以为是流浪汉,就没在意……”
张建国心里一紧:“那个男人长什么样?身高、体型,有没有看清?”
“天黑,又有雾,没看清脸,就记得身高跟我差不多,大概一米七五,体型中等,戴着帽子,衣领拉得很高,遮住了半张脸。”孙建军的声音带着悔恨,“都怪我,我当时要是多留意一下,赵秀就不会出事了……”
张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民警把他扶到旁边休息,自己则走到巷口,看着外面浓雾弥漫的街道。巷口的树影下,还留着一点模糊的脚印,跟垃圾桶旁的鞋印一样,都是42码解放牌皮鞋。凶手昨晚就躲在这里,盯着赵秀,等着下手的机会——他不仅模仿高承勇的手法,还学了他的耐心,专挑单身女工,专等她们落单。
上午八点,雾渐渐散了,技术科传来消息:赵秀手里的布料是帆布材质,跟机床厂、农机厂发的工装外套材质一致;上面的油污是混合油,一半是长城牌机油,一半是煤焦油,只有北边的老煤厂和周边的小修理厂会用这种混合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