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19日清晨,刑侦大队的走廊里还飘着隔夜的烟味。老民警李建国踩着晨光走进会议室,桌上的证物袋已经按“时间线”排开,可每一份证据的边缘,都带着未解开的疑团,像雨天里没干透的水渍,黏得人心里发闷。
技术科的老张抱着勘验报告进来时,手里还攥着个放大镜,刚坐下就把一张照片推到李建国面前:“李队,你看这水果刀的连接处——我们用紫外线灯照了三次,终于在缝隙里找到了点东西。”照片上,刀柄与刀刃衔接的凹槽里,沾着几根淡蓝色的纤维,细得像蛛丝,“比对过了,是林晚秋连衣裙袖口的布料,不是案发后蹭上的,是捅刺时卡在里面的。”
李建国凑近看,手指在照片上比划着:“也就是说,周振国捅过去的时候,林晚秋确实伸手碰过刀?那他为什么死不承认?”昨天提审时,周振国说起案发过程,只反复强调“我举着刀冲上去,她没躲,也没反抗”,可这纤维残留,分明指向“双方有拉扯”,甚至可能是林晚秋想夺刀。
另一边,年轻民警小张抱着一摞资料跑进来,额头上还沾着汗:“李队,林晚秋的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全查出来了!”他把打印纸摊开,指着其中几行,“案发前一天晚上7点,她给会计培训中心打了电话,问‘冲刺班能不能补录,我想尽快考证’;8点又打了一通,特意说‘教材寄到革新巷,别寄错了,我男友最近上夜班,我得在家陪他’。”
小张又翻出银行流水单,指着5月17日的一笔转账记录:“这五千块,是林晚秋的兼职预付款,当天就转到了市第一医院的账户,备注是‘周振国母亲后续治疗费用’。我问过医院了,周振国母亲去年去世后,还欠着一笔丧葬费,是林晚秋主动联系医院补缴的。”
这些线索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更多疑问的锁。李建国捏着流水单,指腹摩挲着“周振国母亲”几个字——周振国昨天在审讯室里,还骂林晚秋“眼里只有钱,根本不管我妈”,可事实却是,林晚秋不仅帮他补缴欠款,还在为两人的未来打算。
“对了,还有个事!”小张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昨天去查红绳的时候,找到那个打银饰的师傅了,他说林晚秋3月份就去订了红绳,特意让他在银珠里刻‘振’和‘秋’两个字,还反复叮嘱‘字要刻深点,我要戴一辈子,不能磨掉’。师傅说,当时林晚秋还笑着说‘等我男友生日,就把刻他名字的那根给他,算情侣款’。”
李建国接过纸条,上面是银匠的证词,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认真。他抬头看向桌上的两根红绳——一根染血,刻着“振”;一根干净,刻着“秋”,银珠里的字迹在阳光下,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没说出口的心意。
“再去提审周振国。”李建国站起身,把证物袋里的红绳揣进兜里,“这次不问作案过程,问他3月份到5月份,有没有跟林晚秋闹过别的矛盾,尤其是关于‘钱’和‘未来’的事。”
审讯室里,周振国坐在铁椅上,头发乱糟糟的,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当李建国把红绳、银行流水、通话记录一一摆在他面前时,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发抖,尤其是看到那张补缴医药费的单据时,眼泪突然砸在桌面上。
“不是……她明明说过,嫌我穷,嫌我妈拖累……”周振国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像之前那么决绝,“3月份的时候,我跟她吵架,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要是想走,我不拦着’,她当时没反驳,只是哭……我以为她是默认了,以为她早就想离开我……”
李建国看着他,突然明白这场悲剧的根源——不是“欺骗”,而是周振国骨子里的自卑,让他把林晚秋的沉默当成了嫌弃,把她的付出当成了“别有用心”,甚至在愤怒冲昏头时,刻意忽略了所有证明“她爱他”的细节。
可即便如此,“肢体争夺”的疑点依旧没解开。李建国追问:“案发时,林晚秋是不是想夺刀?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周振国的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她想抢刀,还说‘振国,你看银珠里的字’……可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她要走’,根本没听……”
审讯室的光线很暗,周振国的哭声混着窗外的风声,像一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李建国看着桌上的证物,心里清楚,这桩案子的“难”,从来不是找不到凶手,而是要剥开层层谎言与误会,还原那些被情绪掩盖的、最真实的人心。
走出审讯室时,阳光正好,李建国摸了摸兜里的红绳,银珠硌着手心——这根藏着心意的绳子,终于要在真相里,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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