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夜,陈仁将宗主柳玄风唤至剑心阁。
阁内灯火晦暗,只有云河祖师的画像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肃穆。
陈仁背对着柳玄风望着祖师画像,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柳宗主,剑宗典籍浩瀚,传承悠久。这数千年来,宗门可曾察觉……这天,有何异样?”
柳玄风闻言,神色陡然一肃,他没想到朝云祖师会突然问及此事。他沉吟片刻,谨慎答道:“不瞒祖师,宗门历代先贤确有记载,近数千年来,天象运转虽大体如常,但‘天罚’显化渐频,且似乎……”
“似乎更具‘针对性’。尤其是一些试图探究天地本源、或是修为高深欲窥更高境界者,往往遭遇不测。”
“宗门内部亦有猜测,觉天道似乎不再全然循规蹈矩,然……此事实在过于骇人听闻,且无确凿证据,故仅限历代宗主与核心长老知晓,不敢妄言,更不敢外传。”
陈仁转过身,目光如剑,直视柳玄风:“并非妄言。”他语气沉重,“主人当年,并非飞升,实则被天道所害!”
“什么?!”柳玄风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这个消息比任何猜测都更具冲击力。
陈仁继续道,将剑灵记忆中云河被天道意志暗算、身死道消的真相,以及天外大魔的来历与天道利用镇压云河祖师大魔后背信弃义的经过,择其要害,简明扼要地告知了柳玄风。当然,他隐去了自身意识降临夺舍的细节,只以剑灵视角叙述。
“……故而,天道早已非无知规则,而是诞生了自身意志。主人陨落,大魔被镇,皆在其算计之中,其视众生为蝼蚁,阻人飞升,恐有更大图谋。”陈仁最后总结道,识海中的剑灵符文随着讲述传来阵阵悲愤的波动,更添说服力。
柳玄风听完,已是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冷汗。这真相太过震撼,颠覆了他数千年的认知。但联想到宗门的隐秘记载,以及朝云祖师的身份和那纯正的斩仙剑意,由不得他不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柳玄风声音沙哑,带着痛心与愤怒,“难怪祖师‘飞升’后,宗门乃至青阳诸修再无人能触及那般境界!天道……天道何其不公!”他看向陈仁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祖师陨落的悲痛,有对天道不仁的愤慨,更有对陈仁(朝云)坚守数千载、如今又挺身而出的深深敬意。
“此事关乎此界存亡,剑宗身为青阳魁首,无法置身事外。”陈仁沉声道,“北境之行,恐多艰险,亦可能直面天道算计,宗门需早作准备。”
柳玄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惊涛骇浪,郑重向陈仁行了一礼:“晚辈明白!祖师放心,剑宗上下,必倾力支持祖师!宗门底蕴,任凭祖师调用!此事关乎祖师血仇与苍生福祉,剑宗义不容辞!”
得到了剑宗宗主的明确支持和信任,陈仁心中稍安。有了整个剑宗作为后盾,他应对未来变局的底气更足了几分。
数日后,一支由十余人组成的队伍悄然离开了剑宗山门。为首者,正是青衫素袍、气息内敛的陈仁,随行人员包括外事长老赵乾,以及数名核心真传弟子,还有几位精于隐匿和探查的暗卫,队伍规模不大,却都是精锐。
此行对外宣称,乃是朝云祖师静极思动,欲游历北境,感悟天地霜寒剑意,以助恢复灵体,契合其剑灵身份。剑宗并未大张旗鼓,但也未刻意隐瞒,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离开剑宗势力范围,一路向北,气温逐渐降低,植被也从苍翠变为耐寒的针叶林木,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肃杀凛冽之气。对于陈仁而言,这种环境反而让他体内的剑灵本源更加活跃,那凌厉的斩仙剑意似乎与这北境寒风隐隐共鸣。
他并未急于赶路,而是信马由缰,时而驻足感悟风雪,时而与赵乾等人交流北境风土,显得从容不迫。暗地里,他强大的神识却时刻扫视着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常。
果然,离开剑宗不过三日,陈仁便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极其隐晦的气息,自离开山门起便若即若离地缀在队伍后方。这些气息飘忽不定,隐匿手法高明,显然并非寻常修士。
“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陈仁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只是暗中传音提醒了赵乾一句。赵乾神色微凛,立刻加强了戒备,但并未打草惊蛇。
又行了两日,队伍进入一片名为“寒鸦林”的广阔林地。此地古木参天,枝干漆黑如铁,常年有寒鸦盘旋,故而得名。林中光线昏暗,气氛阴森。
行至林地深处,异变突生!
四周空气中骤然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瞬间化作一道巨大的寒冰牢笼,将整个队伍笼罩在内!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连灵力运转都似乎滞涩了几分。
“何方宵小,敢拦我剑宗去路!”赵乾长老厉声喝道,元婴后期的威压轰然爆发,试图震碎牢笼。
然而,那寒冰牢笼异常坚固,表面符文流转,竟是出自高人之手,一时难以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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