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刘瑜副省长,眼神变得锐利:“直到五个月前,陈铭和陈亮找到我。他们也在查,而且他们有权力。所以我把我这些年收集的东西都给了他们。”
“包括哪一份名单?”
“包括那一份名单。”老支书方大谦点头,“但我没想到,他们会用命去查。那天晚上,我接到一位小姑娘的电话.....,她说是您的秘书,然后报上了您的名字,把情况一说,我就招呼村里的人赶快去救人了。”
“禁渔区为什么有渔船?”
“那是我的船。”老支书方大谦说,“我每天晚上都会去那片海域转转,已经转了十九年。我在等我那宝贝的大儿子,和我那表妹的冤魂,也在等一个真相。”
说完后,老支书眼眶红了,用手抹了抹眼泪。
刘瑜沉默了。
窗外,海浪声阵阵。
“刘副省长,我知道您是来查案的。”老支书方大谦重新坐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您说。”
“您准备好了吗?”老支书方大谦看着他,“准备好面对可能揭开的真相?准备好面对可能涉及的人?准备好……可能会付出的代价?”
刘瑜副省长没有立即回答。
他想起父亲,想起陈铭和陈亮,想起那二十七条人命。
“我准备好了。”刘瑜说。
老支书方大谦笑了,那笑容里有欣慰,也有悲凉。
“那我告诉您一件事。”他压低声音,“我表妹死前,给我寄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哥,档案室地下,第三块砖。’”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老支书方大谦说,“大火后,南海市重建西城区档案馆,档案室也搬了。原来的老楼,现在是个商场。但第三块砖……我想了十九年,也没想明白。”
刘瑜副省长记下了。
离开渔村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车子行驶在沿海公路上,刘瑜看着窗外漆黑的大海,心里沉甸甸的。
第三块砖。
一个死了十六年的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里面,藏着什么?
手机震动,是王海海发来的短信:“刘副省长,陈铭说周梅左眼角有痣,您知道吗?”
刘瑜回复:“知道。怎么?”
“我照片上那个女人,左眼角也有痣。”
刘瑜握着手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王海海的照片是十九年前拍的。
如果照片上的女人是周梅,那说明她在西村大火时就在现场。
一个档案管理员,为什么会在火灾现场?
除非……她不是偶然在那里。
除非……她是去拿什么东西,或者,藏什么东西。
刘瑜猛地坐直:“王处,明天一早,我们去老档案室旧址。”
“现在那里是商场。”
“那就挖开。”刘瑜打字很快,“挖开第三块砖。”
第二天清晨,六点。
老振华化工厂旧址——现在的“明珠商场”还关着门。
刘瑜副省长、王海海、陈铭、陈亮,还有几个省厅信得过的干警,站在商场后门处。
商场经理睡眼惺忪地赶来,看到刘瑜副省长的证件后,立刻清醒了。
“我们要进去查点东西。”刘瑜说,“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经理连忙开门。
根据老支书方大谦的回忆,老档案室的位置在商场现在的超市区。一行人走进去,超市还没营业,只有应急灯亮着。
“第三块砖……”陈亮蹲在地上,敲击着地板砖,“这里铺的都是瓷砖,哪有砖?”
“是老砖。”王海海说,“十九年前的地板,应该是水泥地,铺的是红砖。”
“那就得把瓷砖撬开。”陈铭看向经理,“可以吗?”
经理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您随意。”
几个干警拿来工具,开始撬开超市生鲜区地面上的瓷砖。
一块,两块,三块……
撬到第十块时,下面露出了老式的红砖。
“继续。”刘瑜说。
瓷砖被一块块撬开,露出了大约五平方米的老地面。
红砖排列整齐,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发暗。
“第三块砖……”陈亮数着,“从左往右第三列,从前向后第三行。”
就是那块。
王海海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块砖。
砖缝的水泥已经松动,他用力一撬,砖被撬了起来。
下面是个小洞,洞里放着一个铁盒。
陈铭戴上手套,取出铁盒。
铁盒已经锈迹斑斑,但锁扣还完好。
打开。
里面没有文件,没有证据,只有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人,穿着八十年代的警服,站在老市局门口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1997年7月,缉私专案组合影。”
刘瑜接过照片,仔细看。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年轻的父亲——那时他还是个普通干警。
还看到了另外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后来公安系统的领导,有的已经退休,有的还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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