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一个甜腻得有些发嗲的女声,是刘鲲鹏那位八面玲珑的女秘书:
“东方局长,打扰您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想请您明早喝个早茶,聊聊……关于您叔父当年经手的一起工地意外的事情。”
东方欲晓的拳头瞬间握紧。
他叔父多年前在处理一起与麒麟集团前身有关的工地纠纷时,确实卷入过一场意外,那是他爸爸不愿提及的旧事。
就在女秘书说话的空隙,电话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几声细微的、被压抑着的孩童哭嚎声,尖利而短促,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东方欲晓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哭声和他之前暗中调查掌握的,给刘鲲鹏开车的司机老王那两个年幼女儿的声音,高度相似!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威胁!
用他叔父的旧事,用无辜孩童的安全!
挂断电话,东方欲晓脸色阴沉。
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陈科、眼镜男,跟我走!目标,水衿演杂货店!”
警车撕裂早晨的宁静,呼啸着冲向那个位于街市中心、南海市平剧团门口的、看似普通的杂货店。
杂货店的门锁已经被暴力破坏,木门虚掩着。
两位老人早已回到他的老家——潮汕。
东方欲晓一脚踹开房门,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店内一片狼藉。
货架倾倒,商品散落一地,仿佛被飓风席卷过。
显然,有人比他们抢先一步,并且进行了极其彻底的搜查。
东方欲晓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他径直走向那个在匿名照片中出现过的柜台。
抽屉被完全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空空如也。
那本烫金麒麟封皮的笔记本,不见踪影。
“妈的,来晚了!”陈科长忍不住低骂一声。
东方欲晓没有吭声,他的视线在满地狼藉中细细搜寻。
突然,他的脚尖踢到了一个滚落在地的旧式铝制暖水壶。
暖水壶的外壳已经凹陷,内胆碎裂,玻璃碴子散了一地。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一种直觉促使他蹲下身,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
在暖水壶碎裂的底座夹层里,一个比指甲盖还要小一圈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物体,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
东方欲晓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它夹起,放在证物袋里。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这型号,这工艺,和他们技侦科之前在麒麟摩天大厦物业苟经理,桌上摆着守财鼠的极其隐蔽处发现的那个微型发射器,一模一样!
“声东击西?”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在他脑中炸开。
袭击者大张旗鼓地撬开抽屉,制造出寻找笔记本的假象,吸引所有注意力,而真正关键的追踪定位装置,却被藏在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破旧暖水壶里!
水衿演在遭遇袭击前,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才将这个可能引火烧身的东西藏在了这里?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凶手布下的又一个迷魂阵?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打捞船上,老张那张在雨水中显得异常镇定的脸。
当时觉得是经验丰富,现在回想起来,那份镇定底下,是否隐藏着别的东西?
他立刻掏出手机,调取当晚的打捞任务值班表。
果然!原本计划出勤的那位经验丰富的打捞队长,在临出发前一个小时,以“突发急病”为由,被临时替换。
顶替他的人,正是老张的亲侄子!
而进一步查询那艘执行打捞任务的驳船登记信息,其挂靠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赫然是刘麒麟的一位远房堂弟!
一条若隐若现的线,开始将这些散落的疑点串联起来。
“头儿!这里有发现!”眼镜男这一组负责搜查杂货店后方狭窄阁楼的警员发出了呼喊。
东方欲晓立刻冲上摇摇欲坠的木梯。
阁楼低矮,布满蜘蛛网,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一股……老鼠的骚臭。
在一个被啃咬得破烂不堪的旧纸箱角落,也就是老鼠做窝的地方,他们找到了那本牛皮烫金封面的笔记本!
然而,希望仅仅持续了一瞬。
笔记本的关键页数,几乎全部被某种强酸液体腐蚀过,纸张焦黄、脆弱,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大片大片的空白和破损,根本无法辨认。
“够狠!”东方欲晓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放入专用证物箱。
回到局里,刑侦专家立刻动用多光谱仪等先进设备,对笔记本进行紧急处理和图像还原。
经过数小时的努力,勉强从那些被酸液侵蚀的残破纸页上,还原出了几行断断续续的数字和短语:
“7.23 → 北纬32°15′”
“补偿款 + 2000W → 海外账户 ***714”
还有一些模糊难辨的,像是人名缩写和代号般的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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