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院了?太好了!谢天谢地!我正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向你汇报!电话里说不方便,必须见面!立刻!马上!”
“定位发我。”东方欲晓的声音平静得就是四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与电话那头几乎要溢出来的焦躁形成了冰与火的极端对比。“四十分钟后到。”
电话那头,陈科似乎被这过分的冷静噎了一下,喘了口气才连忙应道:
“好,好!老大你快点!天要塌了!”
挂断电话,东方欲晓看了一眼手机上瞬间弹出的定位信息——一个位于城市边缘老旧工业区附近的坐标。
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时,司机还从后视镜里古怪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哥们,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东方欲晓没理会,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脑子里却飞速运转。
陈科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胆大心细,能让他慌成这样的,绝不仅仅是“天塌了”那么简单。
现在陈科这通电话,更像是在他心中的疑火上浇了一桶油。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驶入越来越偏僻的区域。
四十分钟后,准确停在一栋墙皮剥落、写着大大“拆”字的废弃写字楼前。付钱,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东方欲晓按照定位指示,绕到楼后,在一个堆满建筑垃圾的角落,找到了一扇极其隐蔽、需要特定密码和虹膜验证的合金门。
“嗤——”一声轻响,气密门滑开。
门内与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烛龙”小组的临时指挥中心,就隐藏在这片破败之下。
空气里弥漫着设备运行的轻微低鸣、咖啡因过度摄入的浓郁香气,以及……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感。
他刚踏进去,一个人影就如同脱缰的野狗般扑了过来,带着一阵风,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身上,力道之大,让下盘极稳的东方欲晓也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撞在刚刚关闭的金属门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老大!你可算活着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陈科死死抱住东方欲晓,脑袋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手臂勒得东方欲晓差点背过气去,这热情程度,堪比粉丝见了失踪多年的偶像。
东方欲晓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被一只热情过度的巨型犬给袭击了。
他抬手,不算温柔地拍了拍陈科的后背,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
“好了好了,陈铭同志,注意影响。知道的以为你是迎接战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逮着了什么潜逃多年的通缉犯呢。我这把老骨头刚出院,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他试图用玩笑化解这过于沉重的氛围,同时,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已经飞快地扫过了整个指挥室。
技术骨干小赵盯着屏幕,脸色发青;
情报分析的老李揉着太阳穴,眉头拧成了疙瘩;
还有另外两名外勤队员,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是紧张,还有一丝……恐惧?
陈科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胡乱抹了把脸,嘿嘿干笑两声,挠了挠他那头本就乱糟糟的卷毛:
“我这不是……不是担心你嘛。你不在,兄弟们心里都没底。”
“是呀是呀,老大回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其他组员也纷纷附和,只是那笑容僵硬得像是用胶水粘在脸上的,比哭还难看。
东方欲晓心下了然,不再废话,直接拨开还在那傻笑的陈科长,大步走向中央那个由数块屏幕组成的指挥台。“客套话省了,说正事。天是怎么个塌法?”
陈科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抹去。
他几步跟上,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调出资料,动作快得带起了残影。
最终,屏幕定格在一张刚刚由前线侦查员传回不久的高清照片上。
照片背景是城市边缘那条着名的、江水流速湍急的浑江。
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江面。
浑浊的江水翻滚着黄褐色的浪涛,一艘打捞船的黑色剪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像一头匍匐在水面上的巨兽。
而画面的焦点,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具男性尸体,面部被技术性打码,但那一身昂贵的西装浸透了水,紧紧贴在早已僵硬的躯体上,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的冰冷。
“王浩,四十二岁,振东远洋运输公司的运营部副总监,我们盯了三个月,昨天才最终锁定,掌握了他可能与‘影子’集团进行非法资金往来的关键证据。本来计划今天下午,等他离开公司后,就实施保护性询问。”
陈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手指用力握着鼠标,指尖冰凉:
“今天早上七点零五分,他被晨跑的路人发现,‘失足’从临江的观景平台坠入江中。打捞上来时,已经断气超过六小时。”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东方欲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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