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让两人背后都冒起一股寒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严振国对他们的监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早、更严密!
事不宜迟。
一小时后,市局附近一家有着几十年历史、装修古旧、透着烟火气的老爸茶馆的包厢里。
省纪委办公室主任林可染——一个年纪约摸五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根根分明,穿着一件半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深色夹克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用热水烫洗着紫砂茶杯。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久经官场沉淀下来的沉稳和气度。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正襟危坐、难掩紧张之色的宋琪靓和陈科,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似乎能轻易剥开他们故作镇定的表皮,看到内里的焦虑和渴望。
“老王(老领导)跟我简单说了情况,”林可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每个字都像是敲在实心木桌上,“东方欲晓的事,我知道一些。让他装疯,躲进精神病院,是我的主意。”
“什么?!林主任,这……”陈科差点从硬木椅子上弹起来,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一直以为东方老大的“疯”是迫于无奈的自保,没想到竟然是主动的策略!
林可染抬起一只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强大的气场,让陈科硬生生把后面的疑问咽了回去。
“许泽彬的案子,水深得很,下面不是淤泥,是能把人瞬间冻僵的冰窟。”林可染端起烫好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热气氤氲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但眼神依旧清亮:
“东方之前查到了一些不该碰的东西,触动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被人盯上了,处境非常危险。进精神病院,是当时能想到的、唯一的、也是最低调的保命之法。那里看似是牢笼,某种程度上,反而是相对安全的避风港。”
他顿了顿,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至于你们收到的那封神秘邮件,还有便签上的内容……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那很可能只是个诱饵。”
“诱饵?”宋琪靓感觉后背的寒毛唰一下全竖起来了,一股冷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那……真的东西是……”
“真正的核心证据,如果存在的话,可能关联着一个代号叫‘船’的加密数据库。”
林可染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包厢外路过的人或者这古老的墙壁听了去:
“许泽彬,恐怕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被‘改造’的人。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组织……我们怀疑他们可能在利用某种先进的脑机接口或芯片技术,对人进行记忆干预甚至彻底篡改,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和宋琪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惊骇。
东方欲晓在精神病院里那些含糊不清、似疯似癫的吐露——“记忆不是自己的”、“他们上了船”——竟然从这位以严谨着称的省纪委干部口中得到了近乎官方的证实!
“林主任,”陈科身体猛地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语气急切得几乎要冒火,“‘船’的数据库在哪里?我们怎么才能拿到它?只要拿到它,就能揭开这一切!”
林可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无奈的苦涩?
“数据库的具体位置是最高机密,我们目前也没有确切信息。据说访问需要特殊的、动态变化的密钥,而且这个密钥,可能只有许泽彬本人知道是什么,或者知道如何生成。这也是为什么对方如此紧张,不惜一切代价要掩盖许泽彬死亡的真相。”
他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看似平静的街道,眼神变得深远而忧虑:
“至于你们的那位纪检组组长严振国……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可能是那个组织安插在公安系统内部的‘水手’之一。”
“水手?!”宋琪靓失声重复,这个词带来的冰冷想象瞬间席卷了她。
仿佛看到一艘巨大、阴森、航行在无尽黑暗中的幽灵船,船上是一个个被操控、眼神空洞的“水手”。
“这只是高度怀疑,目前还缺乏直接证据。”林可染转回目光,异常严肃地看着他们,像是在交代一项至关重要的使命:
“现在的关键是,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揭开‘船’和‘水手’的真面目。东方在院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暂时’能维持多久。
你们下一步,要万分谨慎地设法确认严振国的真实身份,同时,寻找关于数据库和密钥的任何蛛丝马迹。这很危险,如同刀尖跳舞。”
他从随身带的那个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的旧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银色U盘,轻轻推到桌子中间:
“这里面,有一些经过加密的参考资料,是近几年几起可能与‘记忆干预’技术有关的悬案卷宗摘要。密码是东方欲晓的生日后六位。务必谨慎使用,看完后最好彻底销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