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被精确地分割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现实。
一种现实,是阳光下的。
我是白琰,二十一岁,就读于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专业是父母认为“稳妥”的电子信息工程。
我小时候住在市中心一套宽敞得可以踢足球的公寓里,账户里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信托基金。
后来我又搬到了一个容易迷路的庄园里,听管家说,这些都是我家的产业,我是这里的小主人!
但是,我小时候没有朋友,同龄人都不喜欢我。
在同学和老师眼中,我沉默、孤僻、有点古怪,但家境优渥,是那种可以轻易拥有他们需要拼命努力才能得到的一切的人。
他们对我客气,甚至有些疏远的敬畏,但很少有人真正试图靠近我。
我很想有朋友,但是没有人真的愿意接纳我。
我像是一座被金钱堆砌起来的孤岛。
我不开心,我要疯了,这种感觉真不好!
生活对于我来说,毫无压力,我像一个氪金大佬玩游戏那样,随便玩玩就可以了。
另一种现实,是阴影中的。
我是白琰,时空裂痕的参与者,几个诡物的持有者,猎杀者组织名单上的目标。
我的战场是扭曲破碎的异空间,我的对手是超出常理的诡怪和心狠手辣的同类。
在这里时间久了,我居然觉得很快乐!
因为我不孤单了!
是的,在这里我不孤单,我有伙伴,我不是一个人前行。
我的伙伴,是同样被命运抛入这场漩涡的江玄、林牧他们,还有我的诡物,同样也是我的朋友——阿蓝。
这两种现实如同光与影,交替占据我的生活。
有时,在安静的课堂上,听着教授讲述电磁场理论,我的指尖会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我,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是如此真实而迫近。
阿蓝就在沉睡,等待着我的召唤。
是的,我其实一直都能看到阿蓝,他在我完成第一个时空裂痕任务之后就出现了,是诡物,也不是诡物。
在上课时,我的脑子里,可能正在构思如何将课堂上学到的谐振电路原理,应用到对“夜光球”能量波动频率的捕捉上。
两个世界的分裂感无时无刻不在。
但奇怪的是,正是在那危机四伏的阴影现实中,我反而找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
我的脑回路不同于其他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难被理解的人,
要理解我,或许必须先理解我的哥哥,白琮。
我的哥哥很优秀!
他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哥哥”,他更像是一种自然法则,一种我人生坐标系中恒定不变的目标,他散发着万丈光芒,显得我如此渺小。
我童年的记忆里,充满了关于他的传奇。
他五岁能背诵圆周率后一百位,不是炫耀,只是无意中展示;他十二岁获得全国物理竞赛金奖,同时还是少年宫小提琴班的首席;他十八岁以近乎满分的成绩被世界顶尖名校录取,并且是带着他自己研发的一个什么“创新型算法”被教授亲自点名要走的;他是经商天才,他除了做研究之外,还能协助父母把家里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
家里的书房,有一整面墙用来陈列他的奖杯和证书,金光闪闪,像一座微缩的荣誉殿堂。
父母谈起他时,眼里总是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和一种……
如释重负?
仿佛有了白琮,白家的未来就一片光明,无需他们再多操心。
他们对我的要求,似乎就只剩下“健康”、“快乐”、“别惹麻烦”。
这种看似宽容的忽视,有时比严厉的苛责更让人窒息。
我记得大概十岁那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整整一个暑假,用积木搭建了一个复杂的机械城堡,有可以升降的吊桥、旋转的风车,甚至还有一个利用齿轮传动自动巡逻的小士兵。
我兴奋极了,迫不及待地想向难得一起晚餐的父母展示。
他们看了,母亲微笑着摸摸我的头:“小琰真棒,手真巧。”父亲点点头:“不错,有创意。”
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哥哥刚刚在某个国际青年科技论坛上发表的演讲。
我的机械城堡,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连涟漪都未曾荡开,就沉入了名为“白琮的优秀”的湖底。
要我说会嫉妒哥哥吗,其实我没有过!
哥哥本人,其实从未刻意打压或嘲讽过我。
他甚至会在我遇到难题时,放下手头的事情,用最清晰易懂的方式给我讲解。
但他的讲解太完美了,完美到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总能一眼看穿问题的核心,用我无法想象的简洁路径解决它。
在他面前,我所有的努力都显得笨拙而低效。
有一次,我沉迷于改装一个遥控飞机,想让它的续航时间更长。
我折腾了几个星期,换了各种电机和电池,收效甚微。
哥哥只是路过我的房间,看了一眼我桌面上杂乱的材料和图纸,随口说了一句:“试试减轻机身重量,碳纤维框架可以考虑。另外,你用的这个型号电机效率太低,网上有一款XX型号的无刷电机,参数更适合你的设计。”
他说的完全正确,我按照他的建议,问题迎刃而解。
但我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我辛辛苦苦在山路上攀爬,他却早已站在山顶,随手给我扔下了一架绳梯。
于是,我变得越来越沉默。
在家里,我宁愿待在堆满零件的房间里,听着电烙铁焊接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闻着松香和金属混合的特殊气味。
在学校,我习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避免与任何人有过多交流。
语言是苍白的,想法在脑海中汹涌澎湃,却找不到合适的出口,或者说,我觉得没有人会真正在意我的想法。
我有点奇怪。
但是有些事,外界不知道,我身上会发生怪事!
在经历过我的那些事之后,能保持不精神崩溃,就已经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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