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还在角落蜷缩着,发出微弱的鼾声。陈默靠墙坐着,似乎还在沉睡。但是…王强原本的位置,依旧是空的!而且,陈默和李富贵的位置,似乎离他远了一些?
不…不是他们移动了!是自己!
江玄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走廊另一侧的墙根下!距离他原本休息的地方有五六米远!而他对此毫无记忆!
冷汗瞬间沿着脊椎滑下。昨晚睡着后发生了什么?自己梦游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移动了?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梦境中那被雾气吮吸颜色的感觉…似乎并非完全虚幻!
借着窗外透入的、被浓雾过滤的惨淡光线,江玄清晰地看到,自己左手的手掌连同小臂前端,皮肤呈现出一种明显的、不自然的灰白色调!不像李富贵那样彻底的黑白分明,更像是一张被水浸湿后又风干的彩色照片,色彩饱和度被强行剥离,显得黯淡、缺乏生机!指尖传来的触感也变得有些麻木迟钝。
褪色!他的褪色诅咒,在昨夜悄然加剧了!而且范围从手掌蔓延到了小臂!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在雾中停留会被褪色,这他知道。但他昨夜明明在旅店四楼这个暂时的“安全区”休息!虽然走廊里有稀薄的雾气渗透,但浓度远比外面低得多!为什么褪色会无声无息地加剧蔓延?难道…只要身处雾隐村的范围,无论雾浓雾淡,褪色的侵蚀都在持续?安全区,只是延缓,而非隔绝?
这个念头让江玄遍体生寒。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所谓的“存活七天”任务,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时间拖得越久,褪色越严重,最终所有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消失”!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寻找王强!寻找源头!
天光微亮,但浓雾依旧顽固地笼罩着一切,能见度不足十米。陈默和李富贵还在昏睡。江玄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看自己褪色的左手,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不能丢下他们,但此刻带着状态不明的两人在雾中搜索,风险更大。
他留下一个用碎石刻在墙上的简单标记,示意自己去去就回。然后握紧消防斧,深吸一口带着浓烈甜腥味的冰冷雾气,义无反顾地踏入了旅店楼梯口弥漫的灰白之中。
浓雾像冰冷的湿布,瞬间包裹了他。褪色的异样感在左手小臂上清晰地蔓延,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刺入皮肤。他强迫自己忽略这种感觉,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感知周围环境上。
旅店外的雾隐村,在浓雾的笼罩下,呈现出一种比阳光照射时更加诡异、更加死寂的面貌。
脚下的路不再是干燥的尘土,而是带着粘稠湿意的泥泞。断壁残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巨大怪物的嶙峋骸骨。那些焦黑的木梁不再是静态的废墟,在流动的雾气中,它们扭曲的轮廓仿佛在微微蠕动。
江玄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墙壁上巨大的裂口,那里面深邃的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他走过一个只剩下半扇门的院落,院中那口布满青苔的石井,黑洞洞的井口不断向上喷吐着比周围更浓、更冰冷的雾气,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仿佛连接着地底幽冥。
他经过一片应该是打谷场的空地。空地中央,一个巨大的石碾子斜斜地陷在泥地里,碾盘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渍,在雾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碾子旁边,散落着一些早已锈蚀成废铁的农具,其中一把镰刀的刃口,在雾气中反射着幽冷的微光——江玄立刻移开视线,避免触发镜子陷阱。
街道两旁的房屋废墟,门窗大多如同空洞的眼眶。有些房屋的墙壁上,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壁画或刻痕,但都被岁月和某种力量侵蚀得难以辨认,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扭曲的人形或难以理解的符号。
突然,一阵极其微弱、仿佛金属摩擦的“咯吱”声从前方的雾气中传来。
江玄瞬间屏住呼吸,身体贴到一处相对完好的断墙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凝神细听,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来自不远处一栋只剩下骨架的房屋内部。
是王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握紧消防斧,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褪色的左手小臂传来一阵更强烈的麻木感,提醒着他时间的残酷。
他必须去看看。
他如同幽灵般,借助着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那声音的来源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泥泞中,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惊的“噗嗤”声。浓雾是完美的掩护,也是致命的阻碍。他无法看清前方,只能依靠声音和模糊的轮廓判断。
那栋骨架房屋就在眼前。几根粗大的焦黑木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顶框架,墙壁早已坍塌大半。透过雾气,江玄看到房屋内部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伴随着持续不断的“咯吱…咯吱…”声。
是王强吗?他在做什么?
江玄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从断墙后探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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