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诡异的集市边缘。
江玄四人,盯着脚边那四个穿着大红大绿纸衣的半人高纸人,以及手中冰冷的惨白灯笼。
集市上那些模糊的“行人”无声地“注视”着他们,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妈的…这鬼东西…真要扛回去?”林牧低声咒骂,看着脚边那个对着他“笑”的男性纸人,只觉得浑身发毛,袖中诡物蠢蠢欲动。
“灯在路在,灯灭”张小反看着手中冰冷的白灯笼,想起李管家未说完的话,声音都在发抖,“还有这纸人‘小心看护’总觉得碰一下都会出事!”
江玄紧锁眉头,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纸人、白灯笼、鬼市…这些都是线索,但串联起来指向什么?明府的婚礼习俗?某种邪恶仪式的道具?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贴身的铜镜——依旧冰冷沉寂,毫无反应。
这种沉寂在此刻的绝境中,反而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老道士,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并没有看纸人,也没有看灯笼,而是落在了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江玄身上。
道士老者无声地走到江玄身边,枯瘦的手掌摊开,掌心躺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小巧的木质挂坠。
挂坠造型古朴,像是一枚缩小的令牌,表面光滑温润,带着岁月的包浆,隐隐散发着一丝令人心安的檀香气息。
老道士的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竟稍稍驱散了周遭的阴冷,“小友,观你眉宇深锁,似有千钧重担压于心间,更兼神光晦暗,隐有外邪侵扰之兆。可是为这眼前迷障,心中难安?”
江玄微微一怔,看向老道士。这道士一路沉默寡言,此刻却主动搭话,还拿出这么个东西?
老道士将挂坠轻轻放在江玄手中,那微弱的檀香气息似乎更清晰了些。
“此乃贫道随身之物,虽非灵宝,却也受清心咒文日夜温养百年,有几分定魂安神、辟易外邪的微末之效。” 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深深地看着江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此去凶险莫测,人心鬼蜮,幻象丛生。小友切记,无论发生何事,务必随身佩戴此坠,莫要离身。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为你守住灵台方寸之地的一线清明。”
江玄握着那枚温润的木坠,入手微沉,那股淡淡的檀香仿佛真的让他因铜镜沉寂和眼前困局而焦躁的心绪平复了一丝。
他看着老道士那双仿佛洞悉一切、又饱含深意的眼睛,心中疑窦丛生。这道士绝非常人!他为何独独对自己示好?这挂坠真的只是定魂安神那么简单?
“多谢道长。”江玄没有推辞,将挂坠小心地戴在脖子上,贴身放好。木坠紧贴着皮肤,传来一丝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暖意,驱散着明府带来的阴寒。
老道士见江玄收下,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般的宽慰,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闭目养神的状态。
林牧和张小反看着这一幕,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
“好了,干活吧!”林牧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破罐破摔,“不就是扛个纸人吗?老子连鬼都揍过,还怕这玩意儿?”他咬着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脚边那个男性纸人扛了起来。
纸人很轻,但那种僵硬的笑容和空洞的眼神直对着他后脑勺,让他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张小反也强忍着恐惧,学着林牧的样子,扛起了一个女性纸人。
江玄看着剩下的两个纸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白灯笼,对老道士道:“道长,我们…”
老道士没等他说完,已经弯腰,动作轻巧地提起了他脚边那个女性纸人,依旧闭着眼,仿佛只是拎起一件普通行李。他另一只手则提起了那盏属于他的白灯笼。
江玄不再多言,也扛起最后一个男性纸人,并提起了自己的白灯笼。
四人就这样,扛着/拎着四个笑容诡异的纸人,提着未点亮的惨白灯笼,如同送葬队伍般,再次踏入那条被幽绿灯笼分开、此刻依旧在翻滚的灰雾小径。
来时是李管家引路,回时只有他们四人,以及手中这象征不祥的白灯笼。纸人轻飘飘的,却仿佛重若千钧。
灯笼冰冷,如同握着一块寒冰。雾气在身周无声地涌动、合拢,将身后那死寂的鬼市彻底吞没。
前路,只剩下灰白和未知。
他们必须带着这诡异的“采买之物”,安全返回明府。灯在路在,灯灭…意味着什么?
没人敢想。
明府,新房内。
王聪被带走后,剩下的四人如同惊弓之鸟。阿二依旧如同木桩般守在门口,空洞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似乎在无声地催促。
“干活吧”陈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强自镇定,“不想成为下一个,就照他说的做!小心点!”
四人战战兢兢地开始按照阿二之前的“分配”工作。刘小雅和苏曼颤抖着手,拿起猩红的绸布,在陈明的指点下,挂到指定的位置。神父约翰则拿起一块抹布,擦拭着红色的家具表面,口中无声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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