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指尖抵在账册最后一行赤字上,力道重得几乎要戳穿纸背。
窗缝里漏进的风裹着劣质硫磺的浊气,像是整条西市都在腐烂。户部断供的第七日,闻香阁的流水已跌至冰点。
系统面板在眼前弹出,金灿灿的声望值晃得人眼晕。她右手抬起,径直点向“兑换”选项十万两白银,足够强行护盘三日。
“想拿银子砸?”
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李修玄不知何时已褪去染血战袍,一袭浆洗发白的青衫松垮挂在身上,发间木簪斜插,活脱脱是个落魄书生。
可他眼底那簇光亮得瘆人。
“用神力救一时,不如用人心救一世。”他捻起盘中最后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汁水溅在账册边缘,“慕掌柜,阁里的算盘,借我使使?”
慕晚晴尚未开口,他已径直走向账房位。
算珠响如急雨,接下来的三日,闻香阁闭门谢客。
慕晚晴立在二楼围栏后,看着李修玄白日里将算盘拨出残影,连门前乞儿都被他拽进来核对香料市价。
入夜后,他便伏在特制的冷梅香笺上勾画,烛火将他的侧影拉成一道锋利的剪影。
第四日黄昏,慕晚晴下楼时嗅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草木腥气。
“沉香走兵部,檀香进工部。”李修玄将一张香笺凑近烛火,高温下显出一行密文,“至于这酸腐劣香,对应的是那几位等着抄底你秘方的主和派。晚晴,香料流向何处,权力便流向何处。”
他把生意做成了谍报网。
帖木儿那尊铁塔每日背负巨箱进出,箱中货物的夹层里,塞满了阿依努尔从突厥商队截获的边境线报。
第七日,慕晚晴冷着脸将账册摔在李修玄面前:“七殿下,这儿多支了三百两。没进项没去处,账房先生若都是这般当法,不如滚回你的皇子府。”
李修玄停笔仰头,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狐。
他指尖轻点西市方向:“那三百两,慕掌柜记作损耗。可我怎么听说,西市那些冻坏手的孤老,昨日每人都得了一身新棉袄,一罐活血暖香膏?”他倾身靠近,气息拂过她耳际,“你的心,比你的香软多了。”
慕晚晴耳根一热,夺过账册转身就走:“我怕死人太多,晦气冲了我的香市!”
话音落下的当夜,兵部侍郎领着蒙面豪绅叩响了闻香阁后门。
万两黄金拍在桌上,要买香盾配方。
李修玄一袭寒酸青衫,点头哈腰将人引进正厅。屏风后,慕晚晴指尖轻弹,特制的迷心香在炭盆中化开甜腻浊烟。
那侍郎眼神渐散。
“这方子,真是尚书大人要的?”李修玄声线温柔如哄稚子。
“尚书说……拿了方子就毁阁抓人……把慕晚晴投进水牢……将这功劳,添进议和礼单……”侍郎涎水横流,将背后牵扯的势力吐了个干净。
阿依努尔从暗处闪出,手中告示墨迹未干:“苏离先生的马甲虽掉,但七皇子亲传弟子这名头更好用。告示已贴遍长安 ,香方本就是皇室秘传,尔等焉敢强抢?”
一夜之间,舆论倒戈。
原本因劣香冲击而摇摆的股民与百姓,如今聚在闻香阁前痛骂兵部无耻。香市股价逆势翻红。
子时过半,慕晚晴揉着脖颈走进后院。
月光下,李修玄蹲在一群流浪儿中间,执树枝在雪地上划字。扎冲天辫的小女孩脆生生喊“李叔叔”,他笑着从怀里摸出半块化了的酥糖,眉眼温柔得判若两人。
慕晚晴倚着门框,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忽然一松。
【叮!检测到长安民生归属感大幅提升,声望值突破阈值,解锁“香市自治权”能力雏形。】
系统提示音炸响的刹那,李修玄恰巧回头。
月色泼了他半身银白,侧脸线条惊心动魄地柔和。
“夫人,”他眨眨眼,“看在这一仗赢得漂亮的份上,明日该给你的账房先生涨工钱了。要求不高,管饱就成。”
慕晚晴轻嗤,袖中飞出一包安神香,精准砸中他额头:“滚去睡柴房,梦里什么都有。”
转身步入回廊时,她却对阴影中的阿依努尔压低嗓音:“把东厢暖阁收拾出来,炭火烧足。那疯子……身上伤未好透。”
她快步走向书房,试图用忙碌压下紊乱的心跳。
然而当指尖翻开李修玄新整的西坊账册最后一页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滞“沉水香”一栏,月耗量竟比账面登记销量高出整整三百斤。
那缺口庞大如深渊,黑洞般吞噬了所有逻辑。
慕晚晴猛地合上册子,指尖冰凉。
账房先生?
这人到底在暗中炼什么香?
次日清晨闻香阁正厅。
李修玄披着外袍懒洋洋走下楼梯时,慕晚晴已端坐主位,面前摊着那本账册。
“解释”她将册子推至桌沿,声音淬冰。
他脚步一顿,旋即绽开那副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夫人查账真是勤快……”
“三百斤沉水香,足以炼制魂引级别的迷香。”慕晚晴打断他,眸色沉如寒潭,“前朝禁术记载,那东西能操纵人心智七殿下,你背着我在谋划什么?”
李修玄脸上的笑意一丝丝褪去 ,他缓步走近,俯身撑住桌沿,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若我说,”他嗓音低得只剩气音,“那三百斤沉水香,一半用来打通货路,另一半……是用来钓一条吞食香市根基的大鱼呢?”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阿依努尔冲进厅内,脸色煞白:“掌柜,七殿下西市十三家香铺今晨同时挂牌售股,买方是同一家陇西商号。而那股号背后……”
她咽了咽口水。
“是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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