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炭味儿呛得人喉咙发紧。
慕晚晴用素帕掩着口鼻,脚尖在一块尚有余温的断裂横梁上轻轻一点还烫着。
昨夜那把火烧得邪乎,闻香阁那块鎏金招牌连着半条街的锦绣繁华,一并吞进了火海。此刻放眼望去,只剩黑黢黢的残骸支棱着,空气里那股怪味挥之不去:沉香木烧焦后混着湿泥的腥气,钻进鼻腔,黏在衣料上。
“东家,水家兄弟在底下掏了一个时辰了。”
萧玉棠提着食盒,深一脚浅一脚踩过满地碎瓦走来。她今日未着待客的锦缎襦裙,换了身利落粗布衣,袖口扎得紧实。食盒搁在尚未倒塌的半截石墩上,揭开,是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
“说地火还没退尽,得再浇两遍透心凉的井水才敢动土。”萧玉棠瞥了眼慕晚晴裙角沾的黑灰,手伸到半空又缩回,“这儿脏,您该去车上歇着。”
慕晚晴没接话,接过瓷碗抿了一口。凉意顺着喉管滑下,压下胸口那团燥火。
她目光锁着不远处。
水大龙赤着上身,黝黑脊背滚着汗珠与黑灰,正领着两个弟弟朝那处冒烟的深坑里倾桶灌水,那是闻香阁地下库房,藏着她未曾面世的一批“龙涎凝脂”。
呲——
白烟腾起,却非寻常灰白,竟泛着一层诡异的淡紫光晕。
紧接着,一股霸道冷香轰然炸开,瞬间涤净周遭焦臭。那香气凛冽如雪山初融,却又隐着一丝勾魂的暖意,像极寒之地突然绽开的花。
搬砖的苦力停了手,路过的百姓驻了足,连水家三兄弟都愣愣举着桶,鼻翼翕动。
这不像人间该有的味道。
慕晚晴视野左下角,只有她能见的半透明面板疯狂跳动:
【检测到群体性情绪波动:敬畏、惊叹、迷信滋生。】
【声望值+500,+800,+1200……】
【特殊事件触发:灰烬中的神迹。】
【领地模块激活条件达成:是否将当前区域(废墟)转化为势力据点?】
她垂眸,睫羽遮住眼底一闪即逝的精光。
那批香料里,她特意掺了微量磷粉与西域树脂,遇火不焚尽,反会在高温下升华异香。天下没有白烧的火,每一缕烟,都得算进账里。
“啧,这味儿——”一道慵懒带笑的声音斜插进来,“比教坊司头牌身上的媚香还勾魂。”
陆九霄摇着折扇,大剌剌跨过一根焦木,毫不介意锦袍下摆扫过炭灰。那双桃花眼在废墟上溜了一圈,最终钉在慕晚晴侧脸上。
“盘口开了。一赔五,赌你闻香阁三月内能否原址重开。”陆九霄用扇骨轻敲掌心,“我押了一千两,赌你‘不能’。”
慕晚晴将剩了半碗的绿豆汤递还萧玉棠,慢条斯理拭了拭唇角。
“陆老板耳目通灵。”
“吃这碗饭的,不敢不灵。”陆九霄凑近半步,声线压低了,却字字清晰,“皇城司那帮疯狗也盯着这儿。七皇子刚被圣上申饬治下不严、酿成大火,你这废墟里就冒出紫烟祥瑞……慕东家,这把火,烧得可真巧。”
话里淬着试探的毒针。
慕晚晴没接,转身望向那口仍氤氲紫烟的深坑。
重建闻香阁?那是商贾思维。
她如今已是五阶声望的“准神话”体质,要的不是银子,而是一个能把整潭水搅浑、让所有潜藏的巨鳄都不得不浮出水面的漩涡中心。
“萧掌柜。”慕晚晴忽然开口。
萧玉棠脊背一挺:“在。”
“去找出地契,递状子到京兆府备案。”慕晚晴指尖点了点脚下这片滚烫的焦土,“就说这块地,我不做生意了。”
陆九霄眉梢一挑,扇子停了:“不做生意?这地段,你打算垦荒种田?”
“种田可惜了。”慕晚晴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目光却穿透废墟,仿佛看见一座巍峨衙署拔地而起,“既然此香能镇火毒、净秽气,便是天意所示。我要在此处——建一座‘大唐香务司’。”
啪嗒。
陆九霄的折扇掉在地上。
香务司?大唐三百六十衙门,从未有此名目。
“你是想……”陆九霄眼神倏变,戏谑褪尽,露出底下锋利的审视,“无诏设衙,凭空造官?”
“怎是凭空?”慕晚晴弯腰拾起扇子,拂去灰,递还他,“紫烟祥瑞,万千百姓亲眼所见。既有祥瑞,朝廷不该设专司供奉、兼理天下香料贡赋的衙门么?”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不远处,沈青梧一袭白衣正在灰烬中俯身,为烧伤的苦力敷药。那几个百姓跪地磕头,口称“活菩萨”。
医术收拢人心,神迹确立威权。民心与天意,此刻皆在她掌中微澜。
“陆老板,”慕晚晴看向陆九霄,声音平静如深潭,“你那一千两,大抵是赢了。不过这新衙门的门槛,日后怕比宫门更难进。你……可要入一股?”
陆九霄接过扇子,深深看她一眼。那目光如刀,要剜开皮肉看看底下藏的是何等疯狂的骨头。
“你这女人……”他忽地笑了,笑得有些狰狞,那是赌徒瞥见千古残局时血脉偾张的兴奋,“真是疯得不轻。”
“这股,我入。但流言往哪儿吹、风吹多大,得听我的。”
慕晚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仍在忙碌的水家兄弟。
系统面板上,[势力据点:香务司(未建成)] 的字样缓缓浮现,泛着暗金色的流光。
她不需要向皇帝乞讨权柄。
她要在这片余温未散的废墟上,逼着整个大唐,认下这个新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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