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间涌上铁锈味。
“走。”
一个字从齿缝挤出，眼角赤红如血，脚下却未停半步转身，带队冲向那条用命换来的生路。
夜，冷如玄冰。
避风沙丘后，临时营地死寂。
帐篷里弥漫着草药与焦肉的混合气味。李修玄躺在行军榻上，整条右臂焦黑如炭，胸口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慕晚晴跪坐榻边，手执银刀，一点点剔除坏死腐肉。
她的手稳得可怕，刀刃每落下一次，都精准避开完好的肌理，腐肉剥离时甚至不带一丝多余血沫。只有跪在旁边的沈青梧看见，慕晚晴握刀的手指关节，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处理完毕，她取出系统兑换的“再生膏”。这药膏若在长安，一滴可换一座宅邸，此刻却被她毫不吝惜地厚敷在焦黑的创面上。
“掌柜的。”萧玉棠掀帘而入，瞥了眼榻上人，欲言又止，“弟兄们都安置了。只是……今晚那人用的身法，是禁军‘龙骧卫’绝学‘踏焰步’。我们要不要——”
“封锁消息。”慕晚晴头也未回，声音冷得能凝出冰碴，“今夜之事，任何人不得外泄半字。违者——”
她终于抬眸。
帐内烛火在那双眼里跳动，却照不进半分温度：
“就地格杀。”
萧玉棠脊背发寒：“是。”
帐帘落下。
慕晚晴独坐榻边，看着李修玄因高热而蹙紧的眉峰。许久，她伸手，从他紧握的左掌中，一点点抠出那枚已被烧变形的旧木箱碎片。
为了这破玩意儿，这蠢货差点把命搭进去。
系统面板忽然跳动：
【提示：检测到高强度个体情绪共振】
【来源：昏迷目标“李十三”】
【共振属性：守护执念（纯度99.7%）】
【声望值+0（特殊情感源，无法量化）】
无法转化。
因为这不是崇拜，不是恐惧。
这是一条命，押在另一条命上的赌注。
慕晚晴闭上眼，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良久，她对着昏睡的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救你，不是心软。”
“是你这蠢货——”
她顿了顿，指尖拂过他未被灼伤的左脸颊，那里还沾着沙粒和血污：
“不该把自己，算进我的活路里。”
帐外，漆黑沙丘之巅。
一只黑羽信鸦悄然落地，猩红眼珠倒映着营地的微光。它爪上绑着半截染血布料边缘，绣着波斯邪教“焚心宗”的火焰图腾。
正是赤眼贴身的佩巾。
夜风卷起沙尘，信鸦振翅，消失于西北方向的深暗天际。
那里，连绵的沙丘轮廓在月光下起伏，宛如沉睡巨兽的脊背。
而更远处的地平线下，某种与金箔兰同源、却更加古老狂暴的香气，正随着每一次地脉搏动，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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