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孝逸为什么要救他?”薛瑶不解,“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书生……”
“因为他知道我们的底细。”崔挽月冷静道,“陈冲和我们是同学,知道现代社会的很多事。虽然他不清楚穿越的具体原因,但他知道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把柄,足够李孝逸利用了。”
薛瑶听得云里雾里,但识趣地没有多问。
燕轻云沉吟道:“李孝逸救陈冲,说明他打算在洛阳搞事。而玄玉楼有异动……”他看向薛瑶,“信是谁送来的?”
“一个商队伙计,说是从洛阳贩丝帛来的。我查过,路引文书都没问题,人也没问题。”薛瑶顿了顿,“就是……太没问题了。”
燕轻云和崔挽月对视一眼。
“玄玉楼的人。”两人异口同声。
薛瑶一愣。
“能在你我眼皮底下把信送进来,还不留痕迹,只有玄玉楼有这本事。”燕轻云走到案前,提笔快速写了几个字,折好递给薛瑶,“明日一早,你去南市‘刘记绸缎庄’,找掌柜的,把这个给他。记住,要当着其他客人的面给,说是订金。”
薛瑶接过纸条,虽不解其意,还是郑重点头:“明白。”
他退下后,崔挽月才问:“刘记绸缎庄是……”
“上官婉儿的暗桩。”燕轻云低声道,“她在洛阳经营多年,玄玉楼虽是效命于武曌,但实际掌控者是她。钓月楼是总部,各地都有分支。”
“她这是在帮你?”崔挽月眼神复杂。
“互相利用罢了。”燕轻云语气平静,“上官婉儿身世坎坷,家族被武曌所灭,她表面顺从,心里却一直想复仇。她帮我,是因为我能搅动朝局,给她创造机会。”
崔挽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和她……到什么程度了?”
燕轻云一怔,随即苦笑:“这时候问这个?”
“就是好奇。”崔挽月别过脸,“毕竟历史上她可是……”
“历史上是历史上。”燕轻云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在这里,现在,你才是我妻子。”
崔挽月耳根微红,却没抽回手。
窗外风雪更急了。
洛阳,吴国公府。
书房里烛火通明,李孝逸负手立在窗前,望着庭院中积满雪的假山。他身后,陈冲拘谨地站着,身上还穿着狱中带出来的破旧棉袍,但眼睛却亮得吓人。
“你说燕轻云的那些诗,都是抄的?”李孝逸缓缓开口。
“千真万确!”陈冲激动道,“《将进酒》《嫦娥》……这些在我们那个时代,都是流传千古的名篇!他燕轻云一个学天文的,怎么可能写得出来?”
李孝逸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你们那个时代?”
陈冲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但李孝逸没有追问,反而笑了笑:“无妨,本王不在乎你们从哪里来,只在乎你们能做什么。”
他走到案前,取出一份文书:“这是御史台刚收到的密报,说燕轻云在朔州与程务挺勾结,意图拥兵自立。证据嘛……自然有人会提供。”
陈冲眼睛一亮:“国公爷是要……”
“十日内,燕轻云必须死。”李孝逸将文书扔在案上,“但光靠裴绍业那五千禁军不够。所以本王需要你——写一篇文章,揭发燕轻云抄袭欺世、结党营私的罪状。要写得狠,写得毒,让天下读书人都唾弃他。”
陈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学生……学生能写。但学生有个条件。”
“说。”
“崔挽月。”陈冲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燕轻云死后,我要她。”
李孝逸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好,成交。”
陈冲扑通跪下,连连磕头:“谢国公爷!谢国公爷!”
李孝逸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书房门关上后,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太平公主。她今日未着华服,只穿一件素色锦袍,但眉眼间的凌厉丝毫不减。
“你真信那疯子的话?”太平公主冷声道。
“真真假假不重要。”李孝逸走到她面前,“重要的是,燕轻云必须死。他若活着接掌朔方军,下一步就是整顿北疆,届时你在北地的布置,就会被他连根拔起。”
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藏剑已在路上,十日内,他会到朔州。”
“宗师出手,燕轻云必死无疑。”李孝逸笑了,“只是……事后如何向天后交代?”
“需要交代吗?”太平公主转身望向窗外,“朔州本就局势复杂,死一个燕轻云,再正常不过。母后若要追究,大可推到突厥头上——反正,北疆很快就要乱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钓月楼那边,曹妈妈传来消息,说上官婉儿最近有些异动。”
“她?”李孝逸皱眉,“一个奴婢,翻不起大浪。”
“别小看她。”太平公主淡淡道,“能在母后身边活到现在,还执掌玄玉楼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总觉得……她背后还有人……”
烛火跳动,映着两人阴晴不定的脸。
窗外,洛阳城大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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