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两日后,四人离开了那处暂避的山谷,继续向西北方向的“龙陨之谷”进发。临行前,敖月耗费心力,在山谷入口处又布下数道更为精妙的隐匿与预警禁制,并将那眼灵泉的气息彻底封住,算是留了一处可能的退路。
孙瘸子战战兢兢地在前方带路,他修为低微,在这煞气浓郁的血原深处行走极为吃力,全靠凌尘时不时渡过去的一缕混沌真元护住心脉,才勉强跟上。他手持一根自制的、顶端镶嵌着微弱发光矿石的探路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断辨识着记忆中相对“安全”的路径。
所谓的“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越往西北,天地间的煞气越发粘稠沉重,暗红色的雾气常年不散,视线受阻,神识探查范围也被压缩到不足五十丈。脚下的大地沟壑纵横,散落的骨骸与残兵体积越来越大,有些甚至如同小山般巍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威压,显然生前是了不得的存在。空气中弥漫的怨念与杀戮意念几乎凝成实质,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心神。若非三人修为心境皆是不凡,又有异宝护身,恐怕早已心神失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凌尘将混沌道域维持在周身三丈,如同一个移动的过滤器,不断吞噬、炼化着涌来的血煞之气。精纯的能量被金丹吸收,修复着最后的细微损伤,巩固着金丹后期的修为,而那些狂暴的负面情绪则被混沌之意磨灭。他感觉在此地修炼,速度竟比外界快上数倍,只是凶险异常,如履薄冰。定海珠悬于腰间,散发着温润蓝光,定住周身气息,驱散着试图侵入的邪念。
叶清雪修炼了“隐龙诀”后,周身龙血气息内敛如深渊,眉心的龙鳞印记也黯淡无光。她主要依靠精纯的星辰之力护体,点点星辉在暗红雾气中如同指路明灯,净化着靠近的污秽。她的星辰龙体对此地环境适应力似乎不错,星辰之力与龙力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防护。
敖月则显得最为从容,龙族强大的体魄和精纯的龙元让她能较好地抵抗煞气侵蚀。她神识最强,负责警戒最外围的区域,龙眸开阖间,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迷雾,洞察危机。
一路行来,并不平静。
第三日午时,他们途经一片由无数巨大剑形石碑组成的石林。石碑早已风化残破,刻满了模糊的古老符文,散发着惨烈的剑意与不甘的战魂执念。刚刚踏入石林范围,那些沉寂了万古的战魂仿佛被生人气息惊醒,无数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残影自石碑中呼啸而出,铺天盖地般斩向四人!
“小心!是古战场残留的剑意攻击!”敖月厉喝一声,冰晶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巨大的冰蓝龙影,盘旋守护,将大部分剑气挡下。剑影与龙影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空间震荡。
凌尘量天尺挥洒,尺影如山,将漏网的剑气拍碎。叶清雪指尖星辉点点,化作无数细密星辰锁链,缠绕削弱着剑气的威力。孙瘸子早已吓得抱头蹲下,全靠凌尘分心护持才幸免于难。
这波剑意攻击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才渐渐平息。石林重归死寂,但那股惨烈的意境却久久不散。四人不敢久留,迅速穿过石林。凌尘注意到,一些石碑底部,散落着些许早已失去灵光的法宝碎片和干涸发黑的血迹,预示着无数年前此地发生的激战何等惨烈。
第五日,他们遇到了一条横亘前方的、宽阔的暗红色血河。河水粘稠如浆,翻滚着气泡,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和腐蚀性气息,河面上漂浮着无数骨骸和残破甲胄。河水中隐约可见一道道扭曲的黑影游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是‘泣血河’,河水蕴含剧毒和蚀魂之力,河中有‘血蛭妖’和‘怨魂水鬼’,极为难缠。不能直接飞渡,上空有紊乱的罡风和隐形的空间裂缝。”孙瘸子脸色发白地介绍。
最终,由敖月施展龙族御水神通,勉强在河面上冻结出一条狭窄的冰桥。四人小心翼翼踏上冰桥,凌尘和叶清雪一左一右护住两侧。果然,刚一上桥,河水便剧烈翻腾,无数尺许长、满口利齿的血色妖蛭弹射而出,扑向众人,更有无形无质的怨魂发出尖啸,直冲神魂。
敖月全力维持冰桥,凌尘以量天尺和混沌火焰清扫妖蛭,叶清雪则以星辰之力净化怨魂。短短百丈的冰桥,走得惊心动魄,待到对岸,敖月气息微喘,凌尘和叶清雪也消耗不小。
类似的风险层出不穷。有时会突然陷入能扭曲感知的幻阵;有时会惊动在地底沉睡的、被煞气侵蚀的巨型尸傀;有时则会遇到小规模的煞灵潮汐……血原的凶险,远超想象。所幸三人实力不俗,配合愈发默契,加上孙瘸子对边缘地带的了解,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七八日。
这一日傍晚,天色(如果那永恒暗红算天色的话)愈发阴沉,煞气浓得几乎化不开。四人找到一处由几块巨大兽骨斜靠形成的、相对背风的洼地,决定歇脚过夜。
敖月照例布下禁制,凌尘则取出一些得自海市的、耐储存的灵谷和干肉,叶清雪用星辰之力凝聚的纯净水煮了一锅简单的热汤。在这绝望之地,一口热食,一盏清水,都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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