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万顷,海天一色。略带咸腥的海风鼓动着“星辰号”巨大的云帆,船首破开深蓝色的海浪,留下长长的白色航迹。天高海阔,鸥鸟翔集,与黑风山脉的压抑死寂、葬星渊的诡谲凶险截然不同,呈现出一派浩瀚壮丽的景象。
凌尘一袭青衫,卓立于星辰号最高的了望台上,任凭海风吹拂衣袂。他目光沉静地望向远方水天相接之处,眼神深邃,仿佛要看穿这片无尽汪洋隐藏的所有秘密。历经星墓生死,他的气质愈发内敛,金丹后期的修为彻底稳固,气息圆融,隐隐与周遭的天地灵气、乃至脚下这片大海产生着玄妙的共鸣。混沌星辰金丹缓缓旋转,时刻汲取着空气中充沛的水灵之气与天际垂落的星辰之力,淬炼己身。
叶清雪静立在他身侧,白衣胜雪,清丽依旧,但眉宇间少了几分以往的清冷,多了几分历经磨难后的坚韧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思。她的伤势已然尽复,修为更是精进至金丹中期巅峰,周身星辉内蕴,与凌尘的混沌气息交织,和谐而强大。她知道,这片看似平静的大海之下,隐藏着关乎她身世起源的谜团,或许还有未知的凶险。
甲板上,萧辰、石坚正指挥着数十名星辰阁精心挑选的精英弟子和水手,熟悉船体结构,演练应对风浪与海兽的阵法。这些弟子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皆是门中翘楚,对凌尘与叶清雪敬佩有加,此行虽知前路艰险,却个个斗志昂扬。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蹲在船头、对着大海龇牙咧嘴的黄风怪。他已化作一个精瘦的黄袍汉子,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金睛和偶尔下意识抽动的鼻子,依旧透着几分妖性。此刻他正对着一群被船行惊起的飞鱼运气,似乎很想吹口气试试能不能把它们全卷上来打牙祭,却被凌尘一眼瞪得讪讪收手。
“主公,这大海茫茫,咱们到底要往哪儿去?”黄风怪挠了挠头,凑到凌尘身边问道。他虽然被召唤而来,但对具体目标并不完全清楚。
凌尘收回远眺的目光,翻手取出了那枚得自星墓、得自冰甲角蟒的“星墓冰图”残片。冰图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其上刻画的海图与星辰轨迹指向东方偏南的深远海域。同时,他贴身收藏的青铜断戟也传来微弱的悸动,方向与冰图隐隐吻合。
“根据冰图指引和宗门古籍残卷记载,结合舰灵残念的信息,”凌尘指向东南方那片蔚蓝,“我们要去的地方,被称为‘归墟之眼’的外围区域,据说那里有通往海底龙宫的古老路标。”
“龙宫?”黄风怪金睛一亮,“可是那传说中遍地是宝、龙王居住的水晶宫?俺老黄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叶清雪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古籍记载,上古真龙早已湮灭于岁月长河。如今的四海龙宫,据说是由一些强大的水族妖修占据,自称龙王,但已非正统。此行吉凶难料。”
凌尘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无论如何,总要探个明白。你的身世,那舰灵提到的‘龙血’、‘钥匙’、‘归墟之秘’,还有那潜在的危机‘它们’,线索都指向那里。我们必须去。”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声音传遍甲板:“诸位,前路未知,或有风浪险阻,或有妖邪强敌。但既已扬帆,便无退路。此行,既为探寻真相,亦为磨砺自身。望诸位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谨遵凌师兄(师叔)之命!”甲板上众人齐声应和,声震海天。
星辰号在经验丰富的船长指挥下,调整风帆,向着东南方向,破浪而行。
最初的航行颇为顺利。白日里,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豚在船侧嬉戏跳跃;夜晚,星河倒映,海面如同缀满碎钻的墨绸,宁静而神秘。凌尘与叶清雪时常在船头并肩而立,交流修炼心得,探讨海上见闻,感情在浩瀚天海的见证下,愈发深厚。凌尘也将更多心思用在熟悉和指挥黄风怪以及麾下势力上,万妖盟的雏形,在这艘航向未知的巨船上悄然孕育。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七日后,星辰号驶入一片气候多变的海域。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便乌云压顶,狂风卷集着巨浪,如同山岳般向船体拍来!天空电蛇乱舞,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
“稳住!各就各位!开启防护阵法!”萧辰临危不乱,大声指挥。船身亮起柔和的星辰光罩,将狂风暴雨隔绝在外,但船体依旧在惊涛骇浪中剧烈颠簸。
“哼,区区风浪,也敢逞威?”黄风怪撇撇嘴,走到船头,深吸一口气,腹部微微鼓胀,就欲施展神通吹散风雨。
“且慢!”凌尘出声制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翻腾的海面,“这风雨来得蹊跷,并非全然天象。海中有一股妖气在兴风作浪!”
他神识铺开,穿透风雨,深入海水。果然,在数十丈深的海底,隐约察觉到数道庞大的阴影正在快速游弋,搅动暗流,那妖气带着一股阴冷潮湿的腥味,显然并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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