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缝隙深处,凌尘如同蛰伏的伤兽,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混沌道体自发运转,如同最精密的织机,以微弱却坚韧的混沌之气为线,艰难地缝合着破碎的经脉,滋养着黯淡的金丹。五行碑符沉寂如顽石,唯有水行碑(玄冥)因新收的真水本源而微微泛着蓝光,提供着一丝极寒的守护。胸口那枚祖龙逆鳞传来温热的脉动,如同微弱的心跳,抚平着空间乱流造成的撕裂感,并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时间在疗伤中流逝,不知日夜。外界巡逻队的脚步声时而响起,又渐渐远去,带来只言片语的信息。凌尘的神识如同最敏感的触须,在疗伤间隙,小心翼翼地探出裂缝,感知着这片陌生天地。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稀薄而奇特,并非东荒的生机盎然,也非幽冥总坛的死寂污秽,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锐利感的星辰之力,仿佛来自九天之外。但这星辰之力中,又混杂着一股淡淡的、与幽冥魔气同源却更加古老精纯的魔气,以及一种万物凋零的死寂之意。几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此地交织、冲突,形成一种极不稳定的平衡。
大地是毫无生机的灰白色,布满了撞击坑和裂谷,随处可见巨大而残破的金属残骸,有些像是星槎的碎片,有些则像是某种庞大战争傀儡的肢体,上面刻着陌生的符文,历经岁月侵蚀,依旧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远处,隐约可见巍峨如山岳的破损建筑轮廓,风格粗犷,非人族制式,直插灰蒙蒙的天际。整个天地,都透着一股荒凉、古老、历经惨烈大战后的死寂。
“星陨古战场…”凌尘心中浮现出巡逻兵提到的这个词。此地,似乎是上古时代某个涉及星辰力量与魔物(很可能是幽冥教源头或类似存在)的终极战场遗迹。难怪星辰之力与魔气并存。
他的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空间乱流的创伤、硬抗炼虚一击的反噬、以及强行收取玄冥真水本源的负担,三重叠加,几乎摧毁了他的道基。若非混沌道体涅盘后根基深厚,又有逆鳞和真水护持,早已形神俱灭。如今,他只能依靠这稀薄的星辰之力与体内残存的混沌本源,一点点磨灭道伤,重塑经脉。修为跌落至化神初期,且极不稳定。
数日后,凌尘勉强能支撑起身体,在裂缝内缓慢活动。他必须尽快获取更多信息,并找到更好的疗伤环境和资源。一直躲藏并非长久之计。
这一日,远处传来剧烈的能量爆炸声和喊杀声,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才渐渐平息。不久后,一队约二十人的巡逻兵押解着几名伤痕累累、身着破烂皮甲、额头生有独角或皮肤覆盖鳞片的异族俘虏,从附近经过。俘虏眼神麻木,充满绝望。
“哼,这些‘星陨遗族’的杂碎,还敢偷袭我们的补给队,真是不知死活!”一名巡逻兵骂骂咧咧。
“赶紧押回‘镇魔堡’,扔进矿坑,让他们挖‘星髓晶’挖到死!”小队长冷声道。
镇魔堡?星髓晶?凌尘心中一动。这似乎是此地人族(或类人族)势力的一个据点,并且正在开采某种蕴含星辰之力的矿石。或许,那里有他需要的信息和资源。
待巡逻队走远,凌尘悄然离开藏身之处。他换上一件得自幽冥教、但抹去所有印记的普通黑袍,将气息压制在金丹初期,借助岩石阴影,朝着巡逻队来的方向小心潜行。
越往前,战斗痕迹越明显。焦黑的土地,破碎的兵器,尚未干涸的异族蓝色血液,以及…更多残缺的尸体,有人族修士,也有那种独角或鳞片的异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能量残留的焦糊味。
途中,他遇到了一处小规模的遭遇战现场。几名似乎来自“镇魔堡”的人族修士(修为最高筑基后期)正在围攻一头形似巨狼、却通体由暗蓝色晶石构成、眼窝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怪物——“星煞妖狼”。这种妖狼能喷吐腐蚀性的星辰射线,动作迅捷,十分难缠。那几人显然不敌,险象环生。
凌尘隐匿在一旁,观察片刻。这些人功法正统,配合默契,应对妖狼的手段也以防御和净化为主,与幽冥教的邪异功法截然不同,应是正道修士。他略一沉吟,屈指一弹,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混入战场,悄然干扰了妖狼喷吐射线的能量汇聚点。
噗!妖狼射线偏移,击空。那几人抓住机会,合力一击,终于将妖狼击溃。
“奇怪,这畜生刚才怎么失手了?”一人疑惑道。
“别管了,快收拾战利品,此地不宜久留!”为首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迅速取走妖狼核心的一块蓝色晶石,带队离去。
凌尘并未现身。他现在身份不明,伤势未愈,贸然接触陌生势力风险太大。他继续前行,终于在天色(如果那永恒灰蒙算天色的话)彻底黯淡前,望见了所谓的“镇魔堡”。
那是一座依托一座巨大环形山建造的宏伟堡垒,城墙高达百丈,由暗灰色的金属与岩石混合筑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阵法符文,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抵御着外界混杂的星辰之力和魔气。堡垒上空,悬浮着数面巨大的阵旗,旗帜上绘着北斗七星图案,洒下清辉,净化着下方的区域。堡垒入口处,有重兵把守,进出修士皆需查验身份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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