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战场盆地边缘,幽冥教长老的尸身尚未冷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金煞混合的刺鼻气味。凌尘独立于万千残兵之上,气息微喘,目光却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盆地中央那座巍峨耸立、散发着无尽审判与杀伐意志的暗金巨碑——金行碑!
东荒的烽火,亲友的危局,如同烈焰灼烧着他的神魂。他没有时间慢慢感悟,必须用最快的方式,得到这座碑的认可!
他一步踏出,迈向盆地中央。脚步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整片古战场仿佛活了过来!地面上无数断裂的神兵、破碎的甲胄、巨大的兽骨齐齐震颤,发出不甘的悲鸣与冲天的战意!一道道由精纯金煞之气与不屈战魂凝聚而成的虚影,自残骸中升起,化作千军万马,手持刀剑,眼窝中燃烧着金色的魂火,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潮水般向凌尘发起了冲锋!更有一股浩瀚如天威的审判意志,如同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向凌尘的神魂,要审判他的过往,裁决他的罪孽!
“擅闯碑林者,受万兵戮魂之刑!” 古老的战意化作冰冷的意念,冲击着凌尘的识海。
“来得好!”凌尘长啸,不闪不避,量海尺横于身前,混沌道域全力扩张!灰蒙蒙的气流席卷开来,试图包容、化解这无尽的兵煞与战意。同时,他刚刚炼化的锐金之核在体内大放光明,引动周遭金煞之气,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暗金色的护体罡气。
然而,这金行碑的考验远超想象!那万兵虚影并非实体,乃是战意与煞气所化,无视大部分物理防御,直接冲击神魂!凌尘的混沌道域虽能削弱,却无法完全隔绝。无数刀剑临体的幻痛传来,更有阵亡将士的绝望、不甘、愤怒等负面情绪如同毒刺般扎入他的心神!那审判意志更是直接拷问他的道心:修行路上,杀戮几多?可曾枉杀?守护之念,是否掺杂私欲?为何而战?
“呃!”凌尘闷哼一声,脸色一白,神魂剧震,道心几乎失守。过往经历如走马灯般闪现:北域雪原的反杀、黑风沼泽的搏命、潮汐之眼的惨烈、与幽冥教的连番血战…确有迫不得已的杀戮,双手沾满血腥。守护东荒、拯救清雪,是否也隐含着一统天下、成就无上道祖的野望?
“不!我之道,问心无愧!”危急关头,凌尘眼中混沌之光爆闪,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我所杀者,皆为该杀之人!我所守护,便是吾道所在!纵有私念,亦不负本心!审判我?你还不配!”
轰!道心经历洗礼,愈发晶莹剔透!那审判意志竟被他的坚定道心反冲,微微一滞!
趁此机会,凌尘福至心灵,不再一味防御,而是主动引动体内四枚五行碑符(土、水、木、以及新得的金核碎片)的力量!土之厚重承载杀伐,水之柔韧化解战意,木之生机滋养魂伤,金之锋锐直指本心!四行之力在混沌的统御下,初步循环,化作一道四色流转的光环,护住周身!
“混沌衍四象,万法不沾身!”
光环旋转,冲来的万兵虚影如同撞上无形壁垒,纷纷溃散,其中精纯的战意与煞气被光环吸收、炼化,反哺凌尘自身!他对金行“审判”、“杀伐”真意的理解飞速提升!
他一步步向前,步履坚定,每一步都踏碎无数兵煞虚影,每一步都承受着神魂拷问,却愈发从容。量海尺感受到主人道心的升华,嗡鸣震颤,尺身暗金光芒越发内敛深沉,审判雷纹隐现。
不知过了多久,万兵虚影渐稀,审判意志依旧磅礴,却不再充满敌意,反而带着一丝审视与认可。
凌尘终于走到了暗金巨碑之下。抬头仰望,碑身如山,上面布满了刀剑痕迹与暗沉血迹,更刻满了无数古老、玄奥、蕴含无上杀伐道韵的符文。
他深吸一口气,并未立刻触碰碑身,而是盘膝坐下,将心神彻底沉入对金行法则的感悟之中。借助此地无穷无尽的兵煞战意与审判意志,结合锐金之核与本命符文,全力推演、凝聚属于自己的“金行审判法则”!
时间在感悟中流逝。凌尘周身被暗金色的法则之光笼罩,无数细小的雷霆符文生灭,那是审判之雷的雏形。他的气息与整座巨碑渐渐共鸣,仿佛化作了碑林的一部分。
就在他即将功成之际——
“轰隆!!!”
巨碑猛地一震,碑顶射下一道暗金色的光柱,将凌尘笼罩!光柱中,浮现出无数景象:有上古神魔大战的惨烈,有先民持兵征伐的壮阔,有律法诞生、秩序建立的庄严,更有对罪孽的最终裁决……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凌尘识海,那是金行碑蕴含的、关于“战争”、“兵戈”、“律法”、“审判”的无上道韵!
同时,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直接在凌尘神魂中响起:
“传承者…展现你的审判之力…裁决…眼前之恶…”
话音未落,光柱中景象一变,化作了东荒战场的实时投影!只见幽冥教主化身万丈魔神,魔爪撕裂苍穹,炼虚威压笼罩四野,柳清韵、石猛等人浴血苦战,天枢城防护光罩岌岌可危!而在战场角落,几名幽冥教徒正押解着一些俘虏,其中…赫然有汐月虚弱的身影!一名幽冥长老正举起利刃,欲要当场斩杀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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