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月牙泉。
一弯清泉如新月镶嵌于金色沙海之中,泉边胡杨挺拔,水草丰茂,与周遭无垠黄沙形成鲜明对比,是为绝境中的生命绿洲。月色如水,洒落泉面,波光粼粼,静谧中带着一丝异样的紧张。
凌尘驾驭星辉遁,悄无声息地降临在泉边一株最大的胡杨树冠之上。灵眼如电,瞬间扫过整个绿洲。泉水清澈见底,并无异常;四周沙丘起伏,除了几只夜行的沙蝎与沙鼠,亦无埋伏痕迹。唯有泉眼中心,一丝极淡的、带着水汽与草木清香的妖气盘旋不散,正是碧灵残留的气息。
“她还没到?或是…”凌尘心念微动,秩序锁链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如同无形的触须,深入沙地,探查可能存在的阵法陷阱。同时,混沌道域微微张开,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即便元婴修士不仔细探查,也难以发现。
等待中,他回想起与碧灵的数次交集。葬神谷初遇的妖媚与狡黠,落魂坡合作的各怀鬼胎,碎星海冒险传讯的复杂难明…此女心思深沉,立场模糊,此次约见,是真心合作,还是又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
约莫一炷香后,泉眼中心的水面忽然泛起细微涟漪,一道窈窕的碧色身影如同水魅般缓缓浮出。正是碧灵。
她依旧一身碧磷纱裙,容颜妖媚,但脸色却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气息也略有虚浮,左臂处隐约有包扎痕迹,显然有伤在身。她现身之后,警惕地环顾四周,神识细细扫过,确认无虞后,才望向凌尘隐匿的方向,低声道:“凌道友,既已至,何不现身一叙?”
凌尘心中微凛,此女灵觉果然敏锐。他不再隐藏,星辉遁微闪,已至泉边,与碧灵隔水相望,秩序锁链隐于周身虚空,蓄势待发。
“碧灵姑娘,别来无恙。”凌尘语气平淡,目光却锐利如刀,“不知此番约见,有何指教?莫非又是碧磷洞的新任务?”
碧灵闻言,娇媚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自嘲:“凌道友何必挖苦?我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替洞主办事?”她轻轻挽起左臂衣袖,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缠绕着黑色死气的伤口,“这‘蚀魂幽爪’的滋味,可是拜贵宗那位叶仙子所赐?哦不,现在或许该称她为…凌夫人?”
凌尘眼神一冷:“碧灵姑娘若只为说这些,凌某恕不奉陪。”他作势欲走。
“且慢!”碧灵急道,神色转为严肃,“我冒险约你前来,确有要事相告,关乎你与叶仙子的生死,甚至…关乎整个西漠乃至北域的格局!”
凌尘停下脚步,静待下文。
碧灵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们之前破坏的,只是幽冥宗计划的一部分。他们真正的目标,并非简单的尸皇,而是借尸皇之力,彻底激活并掌控‘葬魂谷’深处的那道上古‘九幽裂隙’!”
“九幽裂隙?”凌尘目光一凝,他从未听过此名。
“那是连接此界与真正‘九幽之地’的一条不稳定通道!”碧灵语出惊人,“上古时期曾被大能封印,但岁月流逝,封印渐弱。幽冥宗不知从何处得到秘法,欲以幽冥尸皇为引,万魂血祭,强行撕开裂隙,接引九幽魔气降临!一旦成功,魔气侵蚀之下,西漠将化为鬼域,更会成为幽冥宗进军北域、乃至中域的跳板!”
凌尘心中剧震!若碧灵所言为真,此事危害远超想象!堪比上古魔劫!
“你如何得知?又为何告诉我?”凌尘冷静追问,并未全信。
碧灵惨然一笑:“我如何得知?因为我碧磷洞,原本也是此计划的‘合作者’之一!洞主妄图借助九幽魔气培育那‘千毒淬灵丹’的母株,甚至…觊觎魔气灌体突破元婴的契机。但我发现…幽冥宗根本不可信!他们与影杀楼勾结,事成之后,恐怕第一个要清理的,就是我们这些‘合作伙伴’!我前日偶然听到幽骨与影杀楼杀手的密谈,他们计划在掌控裂隙后,血祭所有知情者,包括我碧磷洞派去的人手!”
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决绝:“我虽为妖,却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更不想沦为弃子!所以冒险叛出,将此消息告知于你。凌尘,我知道你与正道联盟关系匪浅,唯有将此消息传回,集结力量,方能阻止这场浩劫!”
凌尘紧紧盯着碧灵的双眼,试图分辨其话中真伪。此女演技高超,但此刻其神魂波动剧烈,那份恐惧与不甘不似作伪。且她透露的信息,与之前幽冥宗收集生魂、寻找阴煞地脉的行为吻合,逻辑上说得通。
“即便你所言为真,我为何要信一个屡次设计于我的人?”凌尘冷声道。
碧灵咬了咬唇,忽然取出一枚留影珠与一块残缺的黑色令牌:“此乃我冒死录下的幽骨与杀手密谈的片段,以及幽冥宗核心弟子的身份令牌!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至于信不信…凌道友可自行判断。但我提醒你,影杀楼派出的‘无痕’杀手小队,已与幽冥宗精锐汇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叶清雪仙子!据说是看中了她那特殊的‘冰心玉体’,可作为稳定九幽裂隙的极品‘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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